他使劲咬紧双唇,把那对好看的酒窝都牵了出来。
想你,每一天每一天……
我也很想你。
2月14日
和臻,今天竟然是情人节,我都不记得,还是回程车上听到有人给女朋友打电话我才想起来。
也没给你准备礼物,对了,昨天误打误撞给咱俩买了情侣装,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穿,特别鲜艳的颜色,哈哈,你应该不会穿,肯定得白眼我:你是三岁孩子吗穿那么花哨。
不过呀,就算你不穿,我也喜欢你。
亲爱的,情人节快乐,可别这么快就忘了我。
和臻抱紧怀里的橘红色羽绒服,冷,很冷,再没有比这个冬天更冷的了。
2月20日
……
(快元宵了,师父今天教我们摇汤圆,和臻你知道吗,我们的汤圆有何首乌馅的熟地黄馅的山药馅的哈哈哈,好滋补啊,应该给你多吃点。)
接下来,就没有了。
2月21日,陆友铭在挖何首乌的时候,掉下了山崖。
活的死的,都没有找到。
和臻用那双被树枝划得血痕交错的手,紧紧抱住陆友铭的衣服和笔记本,歪倒在炕上。
你在哪儿?
他把脸闷进还带着陆友铭气息的衣服里,终于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5
和臻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
那天,股东大会之后,他在停车场就跟文正起了争执。他受够了文正的自作主张,他太不尊重自己了,自己已经跟他说的很明白,他们之间不可能。他真是不明白文正这种性格,凭什么他想怎样就怎样,想爱谁谁就得回应。
和臻很生气,开着车准备连夜回J市。
可刚出停车场不远,一辆黑色的轿车从一旁的草丛中出来,冲着他直直撞上来,他连方向盘都来不及打,只隐约瞥到对面车里那人,额头流着血,却对着他阴冷地笑。
一片黑暗。他手脚都不能动,浑身麻痹。
隐隐约约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在响,然后是脚步声,最终是深邃的寂静。
他困得厉害,就那样睡了过去。睡着前最后一个想法是:陆友铭呢?
再也没能见到陆友铭。
他失明了。医生说不是实质性的破坏,可能是脑内瘀血压迫到了眼部神经,但是是哪块血?不能确定。
紧接着,他被警方控制了。
袁广吉手里果然有料。
他不在乎,他知道自己犯了法,他也不后悔,那些人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死一百遍都不解恨。
但是他也需要付出代价。
交出和氏的股权,自动辞去董事长的职位,换得袁广吉手里最关键的证据。
随后,伪造的精神鉴定报告,伪造的病历,伪造的……甚至是证据。
所有的所有,都是文正一手操办的,他看不见,动不了。
他不在乎,连命都不在乎。
除了那个人……
“第几天了?陆友铭在哪里?我要见他。”
文正的手,温柔地落在他的头发上,轻轻抚摸:“我已经告诉他了,叫他不用担心,你安心养病。”
“我想见他,你带他来。”
“臻臻,你现在这副模样,叫他来只会让他更担心。”
和臻沉默了几秒,软声道:“他不在,我总做噩梦。”
文正揽住他的肩,“我在,我在就不行吗?你就当……”
和臻打断他:“不行!你们不一样。”
不一样,从气息到感觉,从嗅觉到触觉,都不一样。身体和灵魂,渴望着的人,只有陆友铭。
他只想陆友铭在他身边,无论多么狼狈不堪、穷途末路。
但是他被限制了自由。
他因为突然失明,身体和心理一时都难以适应这种黑暗和无助,找不到路,走不出去,电话也被没收。
他找不到人帮他,因为能帮他的人正是限制他自由的人。
他愤怒,摔东西,自虐,不配合治疗,大声对那个人叫:“你滚!滚!”
可那个人始终没有露出一点尊重他的意思。
失望透顶!
文正太可怕了,他对这个人,彻彻底底地绝望了。
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躺在地板上,冷,好冷,蚀骨地冷。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被陆友铭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他痛苦地呜咽起来,用头狠力地撞着地板。
在失明后的第三个月,在国外所谓的先进医疗技术都没能救得了他的时候,他的眼睛奇迹般地能看见了。
接下来,就是光明正大的对峙。
他冷冷地逼视着文正,对他说:“杀了我。”
6
他回到平湖市他和陆友铭的那所单元房里。
有人生活的痕迹,但是……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