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大臣没听清楚，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牟公公赶紧挥着拂尘说：“皇上说下朝呢，各位大人快赶紧走吧。”
随着牟公公急切的手势，大人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彻出了大殿，就是那一瞬间，皇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滴眼泪也没有。
就是捏着玉佩的那只手青筋毕露。
皇上这几天里像是老了十好几岁，本来就肥硕的身子，更显得笨重了。
万幸，方霏妃诞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算是喜事一件。
我把周慎赏给了方霏妃，留着他教习小皇子诗书句读。
对了，周慎就是那个谣言中的俊俏小生。
依我说，他是不比卫小将军俊俏的。可见，谣言的确不可尽信。
我站在练武场正中央，张着双臂迎着风，就想是方皇后还在时那样。
皇上想必很难过吧。
居则忽忽不知所亡，出则不知所如往，大概就是这样了吧。每天都在想，要是早知道，之前就不禁他足了，要是早知道，就多抽些时间和他待在一起了，要是早知道，就不和他吵架了，要是早知道，就把他困在京城死也不让他出去。
要是当初不让他去战场该多好啊。
做梦的时候，总也梦不见他，每次睡觉之前都盼着能在梦里见着他，可总也见不着。
白天拿着那块儿焦黑的玉佩，竟然觉得他的样子模糊了。
看着他的画像，总也觉得不像，还是觉得他的本来样子模糊了。
卫琰，你他妈回来吧！
我想你。
皇上的心情必定是这样的。
你问我为什么知道？
因为当初先皇后过世，我就是这样的啊。
我清楚明白地知道，害死先皇后的，确实是这个眯眯眼的胖皇帝无疑。
你弄死了护我护了一辈子的女人，我也把你护着的男人给弄死，很公平不是吗？
对了，忘了说。
方霏妃的的确确是和我结盟了，更准确的说，是方家。弄死卫琰的，不是鞑子，是我。
第4章 穿越女1
***
我叫卿容，刘茶妃的大宫女。
很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是一位穿越人士。
说实话，在得知我穿越之后的那一秒钟，我甚至不敢相信我此前生活在2017年。对啊，这不是2007年，是2017年，穿越！早就过时了好吗！
无论如何，我心平气和地在这个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的后宫住了下来。
这个后宫的胖皇帝是个眯眯眼，不理后宫勤于政务，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是和一名姓卫的小将军彻夜谈论战事，之二是观赏这位卫小将军练武。这个后宫的一把手皇后，是一个面上假正经一不注意就偷偷挠鼻子打哈欠的大美人，最喜欢做的事情是穿着明晃晃的袍子跑到先皇后的寝殿门口和先皇后的大宫女文荪砸偶遇。
整个后宫在这两个人的治理下一片祥和，没有一丝宫斗的氛围。
我的主子刘茶妃是一个把聚众嗑瓜子儿当成人生第一大要务的妃子，她经常磕着瓜子儿回忆现任皇后还是郑莲妃的时候，后宫步步惊心，后妃人人自危，好一个宫斗的鼎盛时期，言语间颇有些过瘾。
我怀疑我拿错了剧本。这明显不是主角剧本好吗！难道我千辛万苦穿越一次还不让我当主角么？
新来的小宫女路过时朝我福了福身子，说：“容姑姑好。”
我僵着脖子回：“你……好。”
之前不还都管我叫“容姐姐”吗，这么快就变成“容姑姑”了？那再往后呢？
容……嬷嬷。
我出了一身冷汗。
好巧不巧，刘茶妃从屋里出来，一扭一扭地在我手里扣了一把瓜子儿，“容儿啊，走，咱去皇后娘娘那儿玩去。”
我浑身像是被电了似的，容……儿。容儿委屈容儿想哭的那个容儿吗？
“我的娘娘啊，我觉得卿儿这个名字挺好听的，我不介意您管我叫卿儿。”我扯着嘴角笑得非常勉强。
“好的容儿。”
刘茶妃的声音有点哑，可能是常年嗑瓜子儿的缘故，但是却意外地好听，但不包括她跟皇后娘娘一起“鹅鹅鹅”笑的时候。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后宫也不例外。特别是刘茶妃，更是个八卦收集器，上到皇帝的书房晚上传出了几声不可描述下到哪个小宫女给心上人绣了荷包，都了如指掌。近来，她似乎颇为关心皇眯眯眼胖皇帝和那位卫小将军的私事，但自从上次妄议皇上被皇后娘娘训斥之后，就专心只论卫小将军一人的私事了，反正讨论卫小将军不会被诛九族。
刘茶妃噼噼啪啪地嗑着瓜子儿，一点没影响她说话，“臣妾揣测，只是揣测，那卫小将军一副傲娇- xing -子，必受无疑。”
我非常不以为然。
说来惭愧，也不怪我拿不到主角剧本，关键我也没什么主角该有的技能啊。人家穿越文里的主角，不是法医就是中医不然就是警察特工，再不济正好家里也得是开古董店的会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我？是个写小说的。
零几年的时候倒是跟风写过几篇穿越哔叽文，金手指到不堪入目就是了，后来认识到这件事儿之后，我痛定思痛，在耽美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
你问我穿越之后能干嘛？
估计也只能说书了。
言归正传，因为多年看耽美写耽美画耽美的经验，对于卫小将军和胖皇帝的上下问题，我个人有独到的见解，刘茶妃的看法实在可以说是非常幼稚了。显然，皇后娘娘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看着皇后一脸高深莫测喝茶的样子，想必，也有一番不同的见地，不过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似乎对我的不以为然有所察觉。从那以后，我总觉得皇后对我有些另眼相看。
皇后娘娘似乎想说什么，刚有个要说话的趋势，后边站着当隐形人的牟公公咳了一声，仿佛一颗千年老痰哽在了那瘦骨嶙峋的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