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侧头顾向慕容渊,“一个也不许放走,杀了!”
“慕容渊!”
瑞锦川瞪着慕容渊,他怎么也想不到一直忠心耿耿的慕容渊会造反。他将女儿嫁给了此人,一直委以重用,竟是养虎为患!
慕容渊顾向瑞锦川,似有隐忍,却还是高声下令:“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禁军如流水般窜入场中,抓到一个便手起刀落,一时间惨叫声声划破夜空。
瑞锦川颓然闭眼,低声喝道:“暗卫何在?”
除了方才出现的暗卫,黑夜里猛然多出了百余人,将瑞锦川护在了圈内。
瑞锦川铁青着脸道:“诛杀逆贼,一个不留!”
“诺!”
随着整齐的回答,暗卫瞬间与禁军打了起来。
春日的夜里,血腥的厮杀,绝情而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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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晋阳躺在塌上,不眨眼地觑着桑洛。端王的脸刺来之时她毫无畏惧。此刻她心中才猛然涌出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惧意,她害怕自己就这样死了,不能与桑洛长相厮守。
伤口的痛也不能消除这种恐惧。
桑洛的手一直在抖,却也清楚此刻容不得她有半点疏忽。她努力稳定心神,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道:“乖一点……别怕……拔出剑就没事了。”
可她很清楚伤痛的滋味,这些晋阳如何忍受得了?她将自己的手臂凑近晋阳的嘴,让她含住,伸手握住了剑柄。
晋阳此刻很是乖巧听话,一手紧紧抓着桑洛的手臂一手紧握住桑洛的手掌,却还是强撑着自己睁开眼睛。
桑洛紧咬牙关,力道精准地拔出了长剑。鲜血不讲情面地涌出,桑洛立刻用毛巾捂住。
晋阳双手死死扣住桑洛的手臂手掌,牙齿却并没有落在桑洛的手腕。她眉头皱得死死的,额头布满密汗,眼泪已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桑洛强忍着眼泪,摸着晋阳的脸,柔声道:“乖……”
待鲜血止住后,她层层剥开晋阳的衣裳,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轻轻抖落在伤口之上。
这时,几个御医先后涌入帐中。
桑洛拉过衣裳遮住晋阳的身子,冷声道:“绷带热水留下,你们全都滚出去!”
几个御医左右为难。他们是皇帝叫过来的,如今驸马却让他们滚。
该听谁的?
他们一致认为理应听皇帝的,遂个个杵在原地不走。
桑洛将方才□□的剑掷出,正好插在一个御医两腿之间的地上。
那御医吓得全身发抖。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绷带热水留下,你们滚!”
为了- xing -命,几个御医唯有照做。哆哆嗦嗦地放下了东西,当真一个接一个地滚出了营帐。
桑洛这才替晋阳宽衣,细心将绷带缠了,又- shi -了热水给晋阳擦了脸。找了新衣给晋阳穿上,她才搂着晋阳开始输送真气。
晋阳不会武功,体质不比习武之人,她怕晋阳撑不住。
“桑洛……”晋阳身子很虚弱,却是怎么也不愿意闭眼休息。她怕闭了眼便再也睁不开,再也瞧不见桑洛。
桑洛柔声道:“别说话……你现在很虚弱。我渡真气给你,不会有事的。”
“你的手……必须…包扎!”晋阳望着搁在她腹间的手掌,执意要起身。
桑洛不以为意,强行按住晋阳,见其意欲挣扎,狠心地点了她的昏睡- xue -。一直到晋阳身子回暖,桑洛才收了功。处理完手掌的伤口,她便怔怔地守着晋阳。
若不是她贪图热闹来春猎……若不是她不拒绝端王的邀斗……晋阳便不会受伤。
如今伤在晋阳身上,痛在她的心上。
她防着秦王怨着慎王,却独独忽略了端王。端王此人,也是隐藏颇深。
外面是怎样一副局面,她都毫不关心。
半个时辰后,瑞锦川急匆匆地奔入了帐中。见着桑洛便问:“瑾儿可有事?”
桑洛不答。
瑞锦川急道:“太医说你不让他们医治,怎么回事?”
他在外处理逆贼,分身乏术。不单只是桑洛没料到端王会突然谋反,他也没想到这个向来胆小的儿子会如此胆大妄为。勾结禁军,意图篡位。
桑洛本想不搭理瑞锦川,却想起晋阳平日里最为孝顺,对这个父亲也是敬重得很,便开口道:“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瑞锦川道:“伤口如何了?伤得重不重?”
桑洛耐着- xing -子回答:“剑的力道被我卸去了大半,伤口不算太深。可她向来体弱,你做父亲的难道不知?”
瑞锦川叹息道:“朕岂会不知?我已差人备车,你准备准备,我们连夜回宫。”
禁军被暗卫压制,外面死伤无数。他几个儿子被杀,好些世家子弟死于禁军之手,这些他都必须回都给出一个交代。且禁军十万,尚有五万留守宫中,也不知道宫中有没有变故。这些他都很忧心。
桑洛道:“公主受伤需要静养,不宜颠簸。我会带她去别处养伤。”
瑞锦川反对道:“不行!”
顿了顿,又道:“宫中有最好的御医,最上等的药材……”
桑洛挥手打断道:“晋阳是我的妻子,我自会照顾好她。等养好伤我便与她一道回城,你且放心。”
到如今,她才知道皇家的人有多狠。为了帝位,什么亲情友情皆可抛,哪里还有什么情理可讲?她算计着别人,别人也在算计着她。这样的日子,她很厌烦。若是有机会,她宁愿带着晋阳远离皇宫远离是非,安安分分地在民间生活。虽则没有锦衣玉食,她却绝不会让晋阳受苦。
瑞锦川还是不同意,道:“朕是她的父亲,难不成会害她么?你们孤身在外,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