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微微一笑,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桑洛的耳垂。
两人正在浓情蜜意地对望,门外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紫云的声音。
“公主,驸马爷,奴婢们过来服侍!”
晋阳这才坐起身来,见塌下衣衫混乱一片,再见到床单上的一片殷红,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偏生桑洛还要明知故问:“公主是在害羞么?”
晋阳瞪眼,随即翻身坐在床沿,嘟囔道:“烦人……”
桑洛只是闷笑。
晋阳不想搭理她,开口让紫云进来服侍。
一队宫女端着洗漱用品进屋,桑洛也不好赖床了。简单洗漱了,换了一套新装。
这身衣裳合身得紧,却并不是她的,随口问道:“这衣裳哪儿来的?”
紫云正在帮晋阳梳头,闻言回道:“驸马爷,这是公主亲自为你挑选的缎子。”
她一进屋便将屋内看了个遍,凌乱的衣衫,床上的落红,都在诉说着她们的晋阳公主已经嫁作人妇。身为晋阳的贴身婢女,她很是替晋阳高兴。
晋阳侧头去看,见自己挑的缎子穿在桑洛身上甚是合身,觉得很满足。待盘好发,上前帮她整理衣襟,道:“驸马穿上这湖绿衣裳倒是颇为俊朗。”
桑洛挑眉笑道:“公主好眼力!”
晋阳抬眼看她,道:“我们今日是不是该去给桑大人敬茶?”
桑洛撇撇嘴,道:“不是很想去。”
晋阳拉桑洛坐下:“于理不合。不管你想不想,我们也要去一趟。否则……会遭人话柄的。”
见桑洛仍然有些不愿,便执了她的手,温言道:“只不过走个过场,不必当真。”
桑洛叹道:“你是公主,万金之躯,不敬茶也没什么啊,且我母亲已不在人世,我觉得没必要。”
晋阳摇头道:“我不想别人说我刁蛮任- xing -,目无尊长。驸马,你懂吗?”
桑洛唯有答应。她决定回桑家是想找大房麻烦的,原本打算等时机成熟再动手。如今麻烦没找到,却- yin -差阳错成为驸马。从三品驸马,在皇家的地位虽不高,在桑家的地位却是最高的。如此,也算是力挫大房,扬眉吐气了。
马车浩浩荡荡驶向桑府,桑府一干人等收到公主驾到的消息,早已候在门外。
桑洛率先跳下马车,伸手扶了晋阳下来。
桑府一干人等立刻行礼,不敢怠慢。
进府敬茶,桑青阳乐呵呵地坐在上首,大夫人竟然也坐在上首等着新婚夫妻敬茶。
桑洛淡淡一瞥,心中冷笑。
丫鬟捧了茶上来,桑洛端起一杯递给桑青阳,也不下跪,只干巴巴地叫了一声爹。
桑青阳对桑洛这副样子早已司空见惯,混不在意,端起茶喝了。他本以为桑洛没什么出息,却不想被皇上相中,如今贵为驸马,竟然给桑府长脸了,他现在一点都不担心桑洛的前途问题。现如今的桑府,已是皇亲国戚,风光无限。
晋阳同样端了茶,递给桑青阳,微笑道:“桑大人,请用茶。”
公主敬茶,自然不需要跪的。
桑青阳依旧乐呵呵的喝了,按习俗给了封包,说了吉利话。
晋阳见桑洛完全没有敬大夫人的意思,也不再动作。
大夫人这就很尴尬了,皱眉盯着桑洛,心中很是不满。一开始,她对桑洛的归来不闻不问,是因为跟桑河抱着一样的心思,认为桑洛翻不起多大浪来。不曾想,桑洛竟然被招为帝婿。如此一来,由一个小妾的儿子直接成为了桑府最尊贵的人。如今见面,都要对着这个昔日被欺辱的庶出儿子行礼。
既是如此,她也只能接受事实。她主动坐上主位等着敬茶,是想要冰释前嫌的,奈何桑洛并不这么打算。
来桑府敬茶,本是走个过场。
桑洛却觉得不能白来,遂开口道:“爹,我想将母亲的牌位带走。”
晋阳侧头看她。出门之前并未商量过此事,这人打什么主意?
桑青阳一听便直皱眉,道:“你母亲是桑府的人,为何要将牌位带走?”
桑洛冷笑道:“反正母亲的牌位入不了桑府祠堂,我迎回去有何不妥?”
桑青阳冷了脸,道:“女子向来便不能入祠堂,活着的时候如此,死了自然如是。这是祖宗遗训,洛儿,你休要胡说八道!”
桑洛道:“我日后都居于公主府驸马府两处,桑府怕是很少出入,母亲的牌位迎回去方便我拜祭。且母亲只我一个孩子,我不在桑府,她也住不习惯的。”
“桑洛!”桑青阳拍案而起,怒瞪着桑洛。可碍于公主在场,他唯有压下怒气,道:“我不会同意的,这不合规矩!”
桑洛还待再说,晋阳拉过她,对桑青阳道:“桑大人,若是本宫要迎回婆婆的牌位呢?”
“这……”桑青阳很为难。
晋阳道:“桑大人答不答应?”
君君臣臣,桑青阳哪里敢不答应?
于是乎,桑洛在新婚的第二天将母亲的牌位迎回了公主府。
为何不是驸马府呢?
驸马府虽比不上公主府宏伟大气,却也颇为壮观,比之桑府要大得多了。
公主府乃公主私有,驸马府则是公主驸马共有,成婚后,理应住在驸马府。可是,由于瑞锦川实在太偏爱晋阳,赐给她的奴婢护卫厨子等等下人加起来整整几百号人,驸马府实在容纳不下。于是乎,她们住在公主府,隔壁的驸马府倒成了摆设。
晋阳见她宝贝得很,便命人专门收拾了个房间出来供放牌位。
此刻,她们便在供放牌位的房间。
桑洛用衣袖擦拭着本就没有灰尘的牌位,叹息道:“若母亲知我娶了公主为妻,不知道会如何呢?”
晋阳温言道:“驸马,该去用午膳了。我们将婆婆的牌位供在此处,日日拜祭,婆婆在天有灵,定会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