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直的坐了很久,烫伤的手涨涨发疼。
可谢木,始终没有回复他。
薄钦的心脏仿佛已经疼到麻木了,他小心的伸出手,温柔按摩着青年手臂,按着按着,突然想。
曾经,在小木无数次做好饭等着他吃,却空等了一夜时,是不是也是这种感受。
空空的,发疼。
像是在等着一个永远等不到的诺言。
这几天,薄钦除了做饭,都是在跟谢木说话,即使得不到回应,尽管声音彻底哑下。
他像是在惩罚自己,只用了七天时间,便形同枯槁。
等到晚上了,青年静静躺着,男人伸出手,将桌上的r.ì记拿在了手中。
他垂着头,小心翼翼的摩挲着,却始终不敢打开。
小木说,这里面的东西,他不希望别人看到。
他看了,所以小木才生了气。
只要他乖乖的不看,也许小木会高兴,会醒过来……
抱着哪怕小孩子都不信的希望,薄钦一r.ìr.ì的等着,一天天的念着。
越是等,他的j.īng_神就越是恍惚。
他不停地回忆曾经的青年。
他笑的样子,难过的样子,在厨房忙碌,在yá-ng台浇花,做好了饭,笑着叫他,“薄钦,来吃饭了。”
谢木被接回了家,男人做饭,浇花,每一天都在客厅换上新的栀子花。
他端着菜,来到谢木身边,笑着说:“小木,来吃饭了。”
然后,看着紧闭双眼的青年,泪如雨下。
***
谭涛是在第二十天,带着人来的。
他身体不行了,脸色惨白,走几步路,就要咳嗽几声,可当看到床上躺着的青年后,眼中爆发出了亮到吓人的光。
“宝贝,我的宝贝……”
走路一瘸一拐的男人丢了拐杖,眼中尽是疯狂地冲了上去,等到了近前,他又怯了。
小心翼翼的挺住了脚步,谭涛伸出手,将青年软软,冰冷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宝贝……”他轻声说,“我来接你了。”
“别怕。”
谭涛又哭又笑的俯下身,近乎虔诚的,将脸贴近了那冰冷的手。
他吻着无力纤弱指尖,眼泪掉在上面被他吻去,涩的发苦。
“放开!!”
如同曾经的谭涛一般,被打的浑身鲜血的男人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
“谭涛,你给我滚开!”
“该滚开的是你!!”
男人手还温柔的捧着谢木冰冷的手,听了这话,脸上一瞬间爆发出了y-in戾。
他仇恨的转头看向薄钦,“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是你逼他的!”
“你骗他,欺他,又丢了他!”
“他本来,都已经不要你了,他爱我,要跟我好好地过一辈子,我就算是自己死,也不会丢了他,我好好的保护着,保护着我的宝贝……”
谭涛不光是声音,就连整个身子都在抖,“你骗了他这么多长时间!让他痛苦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他幸福了,又被你毁了!”
“是你!”
他拿过一边的拐杖,不顾还疼着的腿,恶狠狠地,用力抬起,狠命敲下。
“你丢了他一次又一次,他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
“当初,我就不应该心软,我就应该把他抢回去……”谭涛红着眼,看着半边脸满是鲜血的薄钦,“我怕他想不开,放了他……”
“你呢?你醒过来,看见他满身痕迹,就认为是我。”
地上的男人身子猛然僵住,不可置信的,艰难抬起了头。
“你说……什么!”
“谢木,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的。”
“薄钦,你自诩喜欢干净,可你才是最不干净的那一个!!!”
“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脸在这口口声声谢木是你的?”
谭涛已经疯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拐杖狠命打在薄钦身上,丝毫顾忌都无。
该是很疼的,可男人却像是感受不到一般。
那天,青年浑身被雨淋s-hi,冷的发抖,他敲着门,想要躲进他怀中。
可他说,你脏了。
“我是……怪物……”
男人被打的一口一口吐着血,狼狈的趴在地上,嘴角,慢慢扯出了个笑,“原来……我真的是怪物……”
栀子花的香味飘在房间里,薄钦如同一条死狗,倒在血液中。
——“小木,我爱你,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
“永远吗?”
“永远。”
谭涛丢了拐杖,冷笑着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眼角余光,突然注意到了桌前的r.ì记本。
他心中划过什么,瘸着腿走到那,用了蛮力打开。
像是寻找着什么,谭涛不停地翻着页,最终,定在了最后的几页。
【最近总是做同一个梦,梦里我很开心的和谭涛一起在坐着旋转木马,很高兴的样子,梦里的谭涛在笑,我看着他,心里暖洋洋的,想法居然是,如果能一辈子这样就好了。
这不正常,我想跟薄钦说,可我怕,如果这是真的,我该怎么办。】
【今天又做梦了,我觉得很奇怪,好像有一个陌生人住在我的体内,每天传递给我信息,就连对谭涛的厌恶,好像都因为他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