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某天,我去找大狗玩,看到他家大门敞开着我就自己走进去了。从院里一眼瞥见大狗正趴在炕上鬼鬼祟祟地看手机,我“蹭”一下扑上去抢过来:“我看看你看啥呢?”
大狗着急忙慌地捂住我的眼:“小电影,快给我,你肯定不爱看,等会儿吃不下饭了。”
我轻蔑地一笑:“村口网吧电脑上啥没有?就那么点儿事呗,还有我没看过的?那更得看看了。”
大狗又去捂手机:“男的和男的。”
“哦。”我一时没想好怎么面对,居然被镇住了一下,撒开了手。
我俩一个坐在炕头上,一个坐在板凳上,大眼瞪小眼。我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就问:“你和上回那个,好上了?”
大狗自暴自弃地倒在炕上:“好上了。”
我:“都半年了,还没黄呢?”
大狗怒斥:“滚蛋,你才黄了。”
想黄我也得先好上过啊!我感觉自己输了,不甘心地问:“他对你好吗?”
大狗警惕地看我:“你问这个干啥?”
我冠冕堂皇地说:“没啥,就是提醒提醒你。人不能选择自己是男是女,但是能选择自己对谁好,跟谁好。他要是对你是那么回事儿,你就处着,要是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就及时止损。”
可能我是知道这件事的兄弟几个里唯一一个没歇斯底里笑话他,还说了两句人话的,大狗看着我,眼里闪着狗对主人的感激之情:“行,我有数,你放心吧。”
我有啥可不放心的,我就是来看热闹的。我问:“所以他对你好吗?”
看我和颜悦色的,大狗也不好意思防着我,说:“我还用他怎么对我好啊?就跟以前一样。”
哼,强颜欢笑,肯定没有男神对我那么体贴。我假装随口一问:“学校那么多人,你俩怎么亲热啊,让别人看见了麻烦。”
大狗有点不好意思:“没人注意的时候就拉拉手呗。”
我真是万没想到,以前迎风尿十里未遂,还要抹一把脸硬说是下雨了的大狗居然有如此纯情的一面。
大狗继续说:“黑灯瞎火的时候就亲亲抱抱。”
情之所至,理所应当嘛……我居然有点羡慕?
大狗:“周末或者寝室没人的时候就……”
我听了十分担忧:“寝室的床才那么大点儿,盛下一个你都够呛,还能盛下两个人?床没散架啊?木板要是断肯定从中间断,不正好把你俩都戳坏?”
大狗摇头,振振有词道:“都是男的,知根知底儿的,想干嘛一看就明白了,不一定要在床上。”
我:“……”
四目相接,我从他眼里看到了说漏嘴的惊慌一闪而过。大狗试图亡羊补牢:“那什么,学校门口不是有小宾馆嘛。”
晚了,我已经想到他刚才意有所指的是什么了。桌子、椅子、窗台、阳台、厕所、橱柜、天花板……
大狗强行假装口渴去倒水喝水了一圈,我趁机思维发散了十几个G,终于我俩都调整好表情和态度回归原位了,我问:“你‘那儿’还肿吗?”
大狗:“早不肿了,天天肿我不早提刀砍死他了。”
我眼前一亮:“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我不是咒你啊,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跟我说我还能帮你看看是不是?我学也不是白上的。”
可能是我以往的成绩太有说服力了,大狗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忧郁地望天:“好像放屁没有以前那么响了。”
我:“不一定和这个有关系,等会儿煮一斤豆子吃吃试试。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不舒服?”
大狗:“没了吧。”
我:“你俩做,什么感觉?”
大狗幡然警醒:“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眨了眨眼,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我和大狗从小一块儿长大,知无不言,但这个问题问得好像是有点过分了。
大狗:“你不会是想跟我……我跟你说,别人乱那是别人的事儿,我绝对不是那种人,老二你别想……”
我:“镜子是个好东西,下次赶集的时候让婶儿给你也买个。”
大狗:“你是不是骂我呢?”
我:“把你手机拿来我看看。”
我把自己手机里能删的东西全删了,16G的容量硬是空出来了10个G的内存。我们两个人的手机并排放在一起用蓝牙一点一点地传输数据,我觉得按这个速度可能得传到我开学才能传完。
大狗:“老二,你拷这个干啥?你别跟我说你也想试试啊?你找谁试啊?这个圈子乱的很,你可千万别看错人了,不是谁都像我家那个那么实在。”
嘁,说得好像天底下就你们这一对儿了似的,烦死了。我冷漠地问:“知道乱你还和人家好?注意防护了没?”
大狗骄傲地说:“我才不和别人乱搞呢。”
看他那个美滋滋地表情真恨不得打他一顿。我说:“你不乱,你知道他乱不乱?”
大狗昂首挺胸:“他天天和我在一起,不可能出去乱,再说他也不是那样的人。”
我无情地泼以冷水:“暑假两个月呢,你俩没在一起,你知道他干啥去了?”
大狗轻轻地抚摸着手机,微笑说:“人没在一块儿也看得见啊。”
视频、语音……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我思维瞬间又发散了几个G。
在我走神的时候,大狗悠悠然说:“老三老四都看不了这个,一看就吐。你还要拷走我10个G,老二你是不是……”
我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着窗外最干净的一块晴空才开始想那个人的样子。我说:“当然是。”
第64章 c-h-a播番外二:我想站在你的身边。(3)
放暑假之前学校就把下一年的学费杂费明细单印好发下来了,并注明了交学费的期限,我提前跟辅导员打好了招呼,说好领了奖学金我再交,辅导员也同意了,可是不知道哪个环节没交代好,开学之后班长还是拿着没交学费的名单跑来找我。
我的成绩有目共睹,怎么可能赖学费呢对不对?我跟班长开了个玩笑说“等着发奖学金才有米下锅”,然后又说了两句就解释完了,班长也表示理解、明白,就是例行询问一下。
班长走后,许苡仁转头问我说:“用不用申请助学金和贷款。”
评定助学金?那就是比惨大会啊。一个系里名额有限,到底这钱评给谁?于是一群班干部、辅导员围着你的申请资料看你到底过得有多惨,这个说全家一年到头吃糠咽菜,那个说你看我衣服打了几个补丁了还穿着呢,最后结合平时印象投票表决,选出过得最惨不忍睹的分别评为特困助学金,贫困助学金。
老实说,我家里虽说拿不出多少现钱来,但好歹有三分薄地,洒下种子也能出点菜,从小没有荤的总有素的吧?吃的喝的油啊盐啊一口没少过我,过年的时候我妈也会给我钱让我买件新衣服,出来上学每月塞给我的生活费比家里人一个月花的钱都多。其他申请的同学别管说的是真是假,我听了一次就觉得我惨不过他们,编也编不了那么声泪俱下,要让我昧着良心说我都觉得对不起我吃过的粮食——反正奖学金足以支付我的学费,助学金的事儿我根本想都没想过。
至于助学贷款,贷是好贷,可是本科贷款得本科毕业几年之内还清,我这学医本科上完了还有研究生呀,让我上哪抽空还钱?
总之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这话由许苡仁说出来,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十几二十岁的小青年,在心上人面前谁还没点自尊心呢?我知道他家条件肯定不错,看着他连睡衣都穿得衣冠楚楚的样儿,我也不想跟他细说这里面的头头道道,只说:“放心,回头领完奖学金我就交了,用不着那些。”
然而话不能说得太满,第二天辅导员就喊我过去谈话,重新填表,一级奖学金申报材料换成了励志奖,八千元变成了五千元。
看着我们小辅导员的表情,我估计这也不是他说了就能算的事儿。可我们一年的学费将近六千,再加上书费一千多,差了三千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回头交不上学费不就尴尬了?我正等着钱解燃眉之急,顾不得问这钱哪去了、让给了谁,只问:“这差了三千,我怎么交学费?”
辅导员也过意不去,又跟系里商量了一下,院级和系里的奖学金分别又给我安排了一个名额,合起来也有七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