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GL+番外 作者:允(二)【完结】(122)

2019-03-23  作者|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历史剧 复仇虐渣

  崔明德道:“蓬莱殿中请来的僧道,不但在为先帝和雍王抄经,还在为太后讲经说法。太后因我略通经文,亦叫我前去陪侍,期间数次追问有无女佛祖、女道祖。长乐公主新献嘉麦,太后大悦,重赏了公主,令各地有发现嘉麦者都可以进献。太后身边团娘子,一直靠着密告事而得宠,如今宠冠宫中,甚至许宫内乘舆。”

  独孤绍道:“除了女佛祖之外,你说的我都知道。可这也不过是些巩固权柄的寻常事…”

  崔明德叹了口气:“你也说了,新帝已立,太后临朝,她又已执政数十年,根基已固,这时候巩固的,是哪里的权柄?太后已公开临朝、自称曰朕、令建仪卫、出警入跸、文书名为诏敕,再进一步,还能去哪里?庐陵王废、新帝登基,不过是个开始,如今正是多事之秋。”

  她知道独孤绍一向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中颇有成算,因此点到为止,并不多言,谁知独孤绍却不惊反喜:“若真如你所说,李二…会不会已猜知太后的心思了?若是我们能在此刻建功…”

  崔明德厉声道:“阿绍!”

  独孤绍笑嘻嘻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自来男尊女卑,男贵女贱,怎么能容忍一个女人做那样的事?此间之暗潮汹涌,只怕更胜于当年废立,最好的法子莫过于冷眼旁观,等他们分出胜负了,再行归附。可你想过没有,你崔氏千年门楣,再是衰落,族中亦是子弟辈出、称一时之盛望,甚而引起先帝不满。倘若你崔氏只想要如今这样的地位,当初又何必依附太后?既已依附太后,再存首施两端之心,你就不怕太后心中怀恨?”

  崔明德眉头紧锁,促声道:“你可以直接投靠太后。”

  独孤绍摇头:“太后那里得用的人太多了,我一个小女娘,能做个蹴鞠使,已是顶天了。反倒是李二,她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好容易得了我一个,岂有不重用之理?你莫小看她,我觉得她有时也甚有主见。”

  崔明德叹道:“我从未小看过她,我只是…小看了韦欢。”

  独孤绍眸光灼灼地看她:“你是小看了韦欢,还是不信她和李二真的能在一起?”

  崔明德避开了独孤绍的目光:“其实你若真想领兵打仗,一逞心愿,最好的法子不是卷到这些争斗中,而是自你父亲的部将中选一个入赘,将来效法平阳公主,夫妻相对升帐,共同引兵出征,将来博得功名,荫子延孙、家族兴旺。”

  独孤绍沉默良久,才笑着道:“你说的法子固然是很好的,可是…我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竟然码出来了,后天早上七点正常更新,晚安_(:зゝ∠)_

第190章 拟诏

  父亲刚去世时母亲便遣了四名亲信将军分往并、益、荆、扬四大都督府,与府司互知镇守,其后数月内她都忙着安抚诸宗王近亲,京中分赐霍、齐、许、泽、滕等王的使者不断。

  李旦继位,母亲又下令封李彬为王,拜均州刺史,令李彬孤身上任——我这些哥哥们自被废后便一个比一个能生,李晟早死,除去李旦,还留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李彬到如今已有了九个儿子、六个女儿,李睿则是一离了京,路上便传来消息,说是身边人有了身孕,押送的人连夜报信回来,母亲又下令自房州择二十人备为乳母,并增了李睿的四时衣服供给。

  我倒也没闲着,母亲又把我叫去替她摘抄奏疏——这回可不像从前在汝州那样一日就十余二十余本,而今天下皆知太后好祥瑞,各地纷纷挖空心思进书献物,每一上奏,都恨不能千字起步,隔三差五还总能收到许多万言奏章,母亲不耐烦看这些,便将一应祥瑞事全交给了我和婉儿,命我们选出“其中可看者”,给予厚赏,播布天下。

  除此之外,因阿欢要忙着抄经,照看守礼的责任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身上。我每日都要抱着这小家伙出门走上半个时辰,早晚还要问他一日的起居,察看乳母们是否尽心,是否因守礼是废帝之子而加以欺凌、又或是仗着守礼不懂事而偷懒耍滑。

  八月转眼间就过去,九月初一一早,独孤绍终于来寻了我。她来时我正尽一位小姑的职责在向我那位好阿嫂问安,被她打断,两个人都有些不悦,独孤绍假装没看到我们两个的眼神,笑眯眯地道:“今日木兰骑在校场会演,二娘要来看一看么?”

  我与阿欢对了个眼神,她转身便抱着守礼进去。我不用辇舆,与独孤绍两个一边向紫宸殿走,一面笑道:“怎么想起这时候会演?”

  独孤绍笑得极灿烂:“九月九日行射礼,我们皆要扈从,万一被点了名,射不中,岂不是丢人?所以叫她们勤练了几日,今日来看看有无效验——我只请了二娘一人,旁人都没叫。”

  我一下便被“射礼”两个字勾起了好奇心。这射礼传说是自上古时便传下来的规矩,到本朝宫中每年三月三、九月九都要行射礼,由天子射第一箭,大臣们随后射靶。我是无缘参与的,母亲也只在前些年陪同父亲时参与过几次,去岁今春父亲病重,射礼由李睿代劳,母亲没有参与,今年李旦年才一岁,却不知要怎么做法?

  独孤绍看出我的好奇,笑眯眯地道:“太后已经命大臣们议九月射礼之事了,器物也早已叫人预备下,太后用角弓。”

  我心中了然,也笑道:“好,等你会演时叫我,我同你去。”一语既毕,便即分开,与独孤绍一前一后地到了紫宸殿正殿,我问过母亲与李旦的起居后便自去偏殿,与婉儿一道看摘抄奏疏,独孤绍则带兵执掌仪仗,佐母亲上了朝。

  正是秋高气爽之时,殿中既未置冰,又无炉火,门窗洞开,极是舒适,我在案前坐不片刻,心就飞到了殿宇之外、庭院之中,起身在窗边立了一会,想想阿欢,又想想独孤绍,越觉惬意,转头时笑向婉儿道:“今日天气甚好。”

  婉儿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伏案,并不言声。她近来言语越发少了,有时与我在偏殿同处一整日,除了宣见启奏,再无他语。母亲倒似很喜欢她,近些时候,除了几位宰相与我和团儿之外,得赏最多的就是婉儿。且团儿再是受宠,也还是要住在野狐落里,婉儿却新承恩赐,准在紫宸殿外庑长住,等于是能随时出入母亲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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