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同人)你若救不醒他 作者:怀风草(下)【完结】(37)

2019-01-18  作者|标签:怀风草 江湖恩怨

  话毕独身上得楼去。

  步天望他师叔直向廊下没了行迹,转头还与他爹叹道:“爹,我看师叔面上神色,想是已得看开。”

  师兄听了拧眉没甚言语,撇了嫣翠等人自行。

  这厢师弟入得屋中,还向易风榻边坐罢,真切将他瞧过两回,却是笑道:“风儿,你的匣子,爹已替你寻着了。你的左臂,神医替你接得很好。爹——”

  至此噎得一噎,更不得扪袖来掩,唯是替他平得一平鬓发,着了易风音容眉目愣着半时,哽道:“爹知道你——,风儿,爹本该再等你一等,爹便是要事缠身,也该再等你一等。若前时你我父子能,但凡得有一日交心,我俩——,风儿,怪爹,怪爹,是爹对不住你。”

  师弟一番言语话得断续,五内肺腑亦是断尽,半时木然攒了易风双手存在怀里,还得一叹。临了倾身将他抱了转出屋来。诸位堂中早得起了素衣白幡,都往一堂冷火寒灰之中望了两人拾阶缓缓而下。

  聂风搂了邪王楼前停得一停,便在魂消神殁之间,依稀还觉,纵然他与易风一生萧索,幸甚今时复得相携片刻,天意与他总归不是诸般残忍,以为当真可堪宽慰,遂把独子紧得一紧,徐徐行至棺前,妥帖放得安生。

  易风离怀之时师弟敛眉还自一颤,师兄从旁将他揽着,只道:“让他去吧。”

  师弟抬手阻了荆奴闭棺,探手却把易风衣袂鬓边囫囵拂过几回,添得木匣且向邪王侧畔置了,半晌起身扶了师兄跌得两步,挥袖但作无言。

  四下寂寂之中轻来一阖,师弟耳畔听得惊雷乍响,已叫一世因缘重来过尽,再不得相问如何。

  这般收得易风入柩,几人棺前树了灵帛,默然焚过两把纸钱。俱是寂寂未语之时,却见一只雀鸟无由闯在堂下,绕得两圈撞往魂幡之上。师弟瞟得眉上雪然一素,师兄翻掌隔空招了雀鸟在手,足间寻得一方文墨,展得瞧罢,竟为连城志亲笔战书。

  师弟恨他乱了易风泉下安眠,一时疼惜至极,踉跄两步于前还将素幡拂得一拂,转来拽了雪饮欲要夺出门去。师兄弹指好把书信散做烟灰,见得聂风一怒难平,仓惶搂他攒在怀中轻言阻道:“风师弟!”

  聂风提刀默了半晌,冷道:“云师兄,他说什么?”

  师兄只道:“十日之后,乐山佛顶。”

  师弟切齿却道:“我要杀了他替风儿报仇!”

  师兄听罢只道:“是,依你。”

  将晚聂风执意来替易风守灵,师兄拗他师弟不过,遂也添了素冠白衣与他同坐。唯是夜至中宵一枕凉生,师兄欲替聂风添衣,便得抽身转上阁去。剩了师弟垂目愣愣犹将易风棺椁望着。不意竟向灯稀火冷之中瞥得一方孤影,遥遥折了一撇寒烛,怀中好生存了何物,飘然却往堂外行。

  师弟见得惊了一惊,CaoCao掌灯衔他来唤:“风儿!”

  其人闻唤扭头。聂风只在月昏火轻之下瞧得依稀,确然便是易风音容。一时心下莫名窒得一窒,低声还待共他说与。却见易风过得数枝魂幡一把烟灰,廊下转得一转,直向院后去了。师弟撇了灵柩掠得几步缀他同往。

  彼时一棹新月照得师弟临眉渡水,鬓边稍来飞霜。两人牵牵扯扯涉得一途梦里关山未醒。

  许是将醒未醒之时,聂风尚得把他望罢。

  想来因着易风不叫他爹久候,如今便是桥边折返寻他。但叫师弟还往风花去处英魂至处,瞧得易风树下停烛团身,又且挖坑。末了抱了匣子怎生踟躇,拧眉拧得方消负抵,颦着他爹又过一遭心碎肠断。

  半晌易风开了木匣,掌得盒中诸般物什,对灯借月低眉看得一看。不过一簇烟灰几片残书。聂风当知纸上写了何事,来去唯得寥寥两字。奈何易风左右读了百八十遍,末了叹得一叹,扪袖掩得眉眼,竟是哀哀切切瞒人滴了泪下。

  聂风望他望得心绪阑珊,哑了良久欲往前来。不意行得两丈,却见易风并了烛影稍得一晃,剐得邪王形容却是萧索,遂再不如何妄动,仍是隔了三五南枝把他看着。末了易风切齿掏得一方纸来。

  也是云中婵娟无端,断续长照离合关山,才叫师弟将它瞧了真切,诚然正是他前番失忆之时所画。

  聂风尚是记得,他曾共了易风眠花宿雨灯月同看,好将中州河川一一踏遍,末了还且允过日后隐居之事。而今旧物仍在,他却再不得付与易风一个偿还。师弟一念至此竟是哂然。易风闻声扭头将他望着,更是抹泪笑道:“聂风,你可记得你把这纸丢到何处去了?”

  师弟哽了许久无话。

  易风与他冷哼一声:“你塞与火麒麟吞了。幸得有我把它捡了回来。分明是你的一生夙愿天大祈望,偏要我来替你收着藏着,聂风,你甚不济了。”

  聂风垂目哑声唤他:“风儿。”

  易风回身竟又不来理他,匆匆收了匣子土中埋罢,方是又与他爹添了一句:“聂风,你寻得我的匣子,可见着我的心了?你说你对不住我,你究竟对不住我什么?”

  师弟一晌叫他问得哑然,半时没得言语,却得谁人于后拽他搂了,急道:“风师弟!”

  聂风抬眼望了师兄醒得一醒,再来看时,院中月色当楼花树成雪,其下寥寥只得风过,哪里更有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可以掐boss了,嗯,掐完boss差不多了~

  

  ☆、赤火既灭,邪心重生

  

  今晨乐山脚下城镇之内,多有江湖武者流窜露头。左右客栈茶摊存着俱是封刀挂剑之人,正往堂下寻茶换盏,且论近时中州一桩天大闲事。更得乡民抛了手下闲务,亦向柜前凑了一凑,欲要添得一番说道。

  便得一位霜衣汉子抿茶叹过两遭:“不知现今盟主和不哭死神与那连城志斗得如何了?”

  侧畔一人与他续道:“听闻连城志杀了易风步天,更与风云两位固有深仇,不晓是真是假?”

  霜衣汉子只道:“不错。说起邪王易风,前番瞧他弑父叛亲,当真叫人不齿。却没曾料想,这乃是其人一遭计较,却为取信于连城志那厮。唉,想来盟主一生仁义,膝下独子虽则行事剑走偏锋了些,但终究不愧凛凛英杰,叫人佩服得很。”

  其后黄裟和尚听罢一愣,说道:“城主怎地这般通得其中底事?我亦从市井之中闻过一回,将将也是言及邪王忍辱负重舍生取义,更是以身阻得连城志断毁龙脉,灭他亡我中州千年气数之心。”

  城主扣盏却道:“此事万般假不了。乃是天剑前辈着得神锋兄弟亲口与我所言。想是不欲更叫邪王死后蒙污。唉,风云半世但为中州赴汤蹈火肝脑涂地,怎地落得一生孤苦后继无人,天意甚不公了!”

  盟主一声铿锵言罢,座中更有几人纷来应和。

  和尚听了唱得一声诺,哀道:“天命有常,城主莫得妄言。”

  话得诸位心中皆是一番慨叹,自也不必说。不意这厢怅然愤懑犹是未尽,却见门前撩帘闯入一个人来。正负了兵匣跨在柜前,要讨一壶茶水。其人眉上三尺寒剑但为一身风尘摧得稍敛,抬眼之时却仍得一刃惊寒,竟叫堂下武者便且寂寂静罢。

  今番及至此地之人,诚然俱是中州颇有名望之辈,本也并不怎地便因怀灭骇得一骇。奈何一狂凶危早于江湖之中传了十载,更以天罪怒兽之威盘得惊云道下,想是亦向神风盟中留过几遭恶声。衬得现下座前正道之师相来对坐一晌无言,显见怀灭神哭鬼愁之能慑尽江南江北。幸得还有英杰豪侠,竖眉弄眼暗起灵犀只往袖底通得一通,比来比去说得尽了,终究归到乐山顶上风云赤火死战上去。

  城主便企且拱手遥遥与他礼道:“怀副门主。”

  怀灭与他半眼亦道:“石城主。”

  两人至此当是彬彬见过。

  虽则怀灭心知神风惊云确为师兄师弟一番好大手笔,但叫彼此这般情状迎头遭逢,难免少得几分逍遥,唯是垂目遥遥坐了。城主默得半时还道:“副门主可是方自山前下来?”

  怀灭得他一句,当晓其人牵系自家盟主境况,遂道:“不错。”

  两字话得座下惊了一回。亦正撇了杯盏只道:“战况如何?”

  怀灭为他直来相问,半晌说道:“连城志拳脚之功不及风云,但还得仗了无情之势,且与风云拼在伯仲之间。此战关系我中州千年气运兴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今正是要紧之处。诸位若是担心得很,何不与我同去从旁助阵。”

  天算大师叹得一声,却道:“恐怕我等力小势单,拖累盟主。”

  怀灭哂道:“风云与连城志决战大佛之颠,三人斗得天昏地暗诸事不晓,你我俱是近不得十丈,又谈什么拖累。且有天剑无名佛脚之下添与见证,想也没甚错差可得。”

  诸人闻罢皆道,同去同去。

  一行诸位浩浩摇上道来。遥遥便见佛顶金红相抵风起云分,惊得平西朝日亦也斜斜一坠,三人劲气浑然一处,压着关河百里沉得一沉。众人唯是瞧了山前川流拍岸惊涛如雪,耳畔轰然乍响未停,左右闻不得刀剑拼斗之声,更是妄论再将风云赤火身形辨上一辨。

  道下武者因叫三人威势所慑,声息魂脉渐似一叶微渺,江上沉浮往去更不得停,是以俱来急喘几回停得一停。如此挪得半时方至佛前,望得无名神锋并了短发青年仰头殷切但把风云瞧着。却叫怀灭眼风虚虚瞟至,当是一愣,惊道:“少门主!”

  一句话得盟中众人亦又讶然。城主只道:“怀副门主,你家少门主,不是已叫易风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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