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均看他,道:“但是是你自己选的。”
陈恪道:“是啊,你看我对你多好,把主帐给你了。”
赵均沉默,并不想搭理这句话。
早晨起来时,赵均看着地上睡着的陈恪,及其特别很无奈。
昨天陈恪说什么都不走,拼死拼活的一定要留下来,理由说来说去只有一个:你知道我那边有多热吗?!特别热!你就让我留下来行不行?我睡地上,绝对不和你争床!
赵均其实特别想说,我不想留你的理由是这个吗?!但是又觉得可能说出来会被追问,于是憋住了。
最后几番毫无营养的纠结下陈恪还是如愿以偿的留下来了。
得意洋洋。
赵均小心翼翼的跨过陈恪,后面一只脚刚刚要离地时,被陈恪一把抓住脚踝,而后缓缓道:“哪去?”
赵均光着脚踩在地上,莫名的凉意传入脚心,他道:“喝水。”
陈恪松开拉着他的手,指腹从脚踝的皮肤上滑过,微凉。
赵均走过去倒水,而后道:“你不回去吗?等下可能有人会去。”
陈恪迷迷糊糊的摆手:“不会的,他们那里讲话我在这里听得见,不碍事。”
赵均哦了声,而后从一旁拿了衣服扔到床上,轻轻踢了踢挡了他路的陈恪,道:“让我。”
陈恪抬手爬上床,赵均冷漠道:“陈恪。”
陈恪朝外面移了移,空出原来赵均睡的位置,拍了拍,道:“我又不挡着你。”
赵均踏过他,上去,再次躺下。
真正天光大亮之时,赵均才知道什么叫做每天陪他练。
陈恪直接带他到校场,礼貌x_ing的行礼,而后直接就像昨天一样提起剑攻上来。
赵均对陈恪,百分之一的赢面,还是故意放水之后的结果。
赵均一次又一次的被撩倒在地,又不断重复的站起来,偶尔陈恪会指出来他的不足,有些时候直接抿着唇,仅仅看着他。
他有时挺矛盾的,既讨厌这样一次次的在众多人眼前一次次的倒下的丑态,又觉得这样是陈恪一番苦心,其中众多深意,只有自己体会过他才真正能够感觉到,无人能及。
所以他既想一走了之,又想留下来,多讨教几招,毕竟同高手过招,受益总是良多。
陈恪也是这样想的,如果赵均第一天就受不了的走了,那么他觉得这样对他下这么多功夫也不值得,甚至是浪费。但是赵均若是能够坚持下来,那么就是真正的朽木可雕,值得他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花费心血去引导者他一步步变得越加强大,最终千军难挡。
这是他的愿望,也可以说是他单方面的希望,他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有些时候总是身不由己。而且,照着现在看来,赵均也并没有不愿意,至少他留了下来。
于是他宁愿相信这是赵均自愿的事,而不是由于他半强迫之下做出来的选择。
最后一次,陈恪蹲在赵均身边,挡去所有照着他的yá-ng光,道:“剑在人手,才有用,不然就是废铁一堆,说的再好也没用,所以,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能够送开你手中的剑……就像话本里说的那样,剑在人在,剑毁人亡。”
赵均点头,陈恪站起来,伸出一只手,赵均犹豫下将自己的手放了进去,用力,站了起来。
那么,就剑在人在,剑毁人亡吧。
也没什么,不过握紧一点。
赵均晚上泡了会儿澡,刚刚穿上衣服,还没来得及出去,就见陈恪一身夜行衣过来,面上倒是没有遮起来,只是头发全部束起,利落的束在背后,飘逸的长发随风飞扬着。
他刚想要问他来干什么,就见陈恪给他一套夜行衣,道:“换上,跟我出去一趟。”
赵均也没有多问,直接绕到后面,脱了原来穿着的外袍,换上夜行衣,随着陈恪出去了。
满室黑暗,有火噗嗤一声熄灭。
陈恪带着赵均穿行在密密麻麻的营帐中,时不时的停下来躲着来往巡逻的士兵。
往东走了不知多久,陈恪才抬起右手,示意他别走了,轻声道:“到了。”
赵均点头,不遑多问,只跟着陈恪继续走。
虽前路未知,但总是值得期待。
陈恪跟着之前探好的路线,一路过去,他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探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或许也会像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也或许会听到一星半点有用的信息,但并不完整,也可以当做没有听到,但是今天突然带赵均出来只是因为他想要让赵均以后好方便过来,免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抓瞎,到时候他忙了起来之后就没有时间过来了。
他绕到之前一直蹲点的地方,用手指弄开之前已经划开的一个洞,并用小刀划开另外一个让赵均看看,道:“你看准今天晚上出现在这里的人,以后不要认错了,盯着他们。”
赵均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帐内,羊绒铺就的地摊上围坐着几个人,当中一个小小的火堆,上面架着一个小小的酒壶,正不疾不徐的温着酒。
其中一个他们经常见的叶都统,正悠闲地的拿着一把小小的刀修理着自己的指甲,一边吹了吹指甲上的余灰,漫不经心道:“你们说丞相这是什么意思呢?让我们跟陈恪周旋,这不是摆明了送死的事儿吗?再说,就算护国军只有五万人,我觉得他们以一敌二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副都统笑道:“可不能这么说,像你这样说,不是他们的伙夫煮出来的饭都比我们的好吃?!”
其他人也附和着笑,叶都统倒是不甚在意,只是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道:“我是觉得有些时候陈恪在装傻,我们这里什么实力,护国军什么实力,他不会不清楚,现在定下来的计划是中秋之前北上,这他妈不是玩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