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接着说,盯紧袁守禄和他的守将们,注意他们每天飞鸽传出去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们要知道究竟是谁在捣鬼,也要让汗拔隐知道我们现在,有多乱!
于是,老老少少从胡沉房内出来的时候,都通红着眼眶,让埋伏在暗处的那双眼睛看的都盛出笑意来。
林正端了一杯白水给他,说,怎么回事?胡沉接过来喝了一口,坐在椅子上,说,他打算从内部击破,说是半个月之后一定回来,让我们这半个月一定要捉住内鬼。
林正眉一肘,内鬼?
胡沉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手摩挲着白瓷的杯身,回答他,不是我们这边的人,袁守禄他们有问题,但……袁守禄好像只是一个傀儡……我怀疑,是是怀宁守将袁鸣的问题,毕竟他们是父子,无论如何袁守禄都会守着他这根独苗。
林正嗤笑一声,又跟胡沉聊了几句,就出去了。
而胡沉则脱力一般向椅背靠去。
于他和和林正而言,陈恪是兄弟,知己,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一起上房揭瓦,一起把皇宫上上下下闹的j-i飞狗跳的至j_iao。
从太子把陈恪托付给他俩的时候,他们与陈恪便从没有分开过,荣辱与共。他们站在陈恪身旁,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看着他跪在章老将军面前,红着眼睛,划破手掌地天立地的发誓,看着他第一次站在点将台上失声痛哭。
所有人都认为陈恪无所不能,其实只有他们这些兄弟,包括顾致和陈恪所谓的亲兵队知道,陈恪私底下究竟有多么迷茫,一直陷在对老将军的愧疚中无法自拔,越陷越深。
那么多年,不管陈恪对着他们发过多少脾气,甚至有些时候喝醉了老是吵吵着让他们走,说自己迟早会拖累他们。他们也从来没想过离开,他们宁愿永远笼罩在陈恪的光环之下,做两个永远值得信任的心腹。就算现在陈恪看起来好像不需要他们了,可他们也还是没想过离开。
十六岁的陈恪跪在死人堆里发誓——守好这山河。
他们看着鲜血淋漓的陈恪,对自己说,无论如何,守好你。
即使使命,也是情谊。
经年生死,一朝成契。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承此恩,立此誓。
手足之恩,相护之誓。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章真的是耗费我的心力,卡文卡了好多次,本来说端午节的时候发出来的,端午节完了我都只写出来一千不到……
但是陈恪和章老将军的渊源以后再说……
爱你们。
第9章 隐鸣
几天之后,怀宁城终r.ì军心动d_àng,人心惶惶。汗拔隐趁机而上,直破燕峡,逼到怀宁城外。
就在这即将破城之时,一道圣旨姗姗来迟,庄生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左手背在身后,右手那一卷黄灿灿的圣旨。
前来宣旨的华公公从轿子里下来,一路的奔波后,面色有些发白,他看着身旁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的庄生,觉得真是,人比人得甩,货比货得扔。
华公公抖着手将圣旨打开,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心里默默的想,他们听完后会不会晕过去,哎呦,又有好戏看了,可以皇上不在这里……可惜可惜!
圣旨既出,万民俯首。
只听那公公扯着小细嗓子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陈恪将军战死沙场,也算有始有终,朕特此下旨,为陈将军举行三天葬礼,即刻举行!
袁守禄觉得自己肯定是耳朵有毛病,或者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他悄悄转头看了一下袁鸣的表情,发现他也是一脸震惊,他突然就觉得好受了,震惊的理所当然,于是他抬手接旨,朗声道,臣,接旨!
正午时,袁守禄招待华公公坐上座了之后,一边给华公公盛了一碗汤,一边不经意的问道,公公可否告知在下,皇上这圣意………
华公公笑到,袁太守不必多想,照做就是,毕竟陈将军和皇上关系匪浅,此事也是应当。
袁守禄见他这避而不谈的态度,也不指望能从他这里问出些什么来了,于是陪着他吃完了这顿饭。
袁守禄送走华公公后,就匆匆回了自己家。进书房的时候四处看了看,再把门合上。
他走到一面墙旁,伸手将其中一面墙推了进去,那面墙随着他动作的落下,就缓缓显出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小口,依次亮起的烛火照亮了一条看不见尾的小道。
袁守禄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随即,墙面自动闭合。一双眼睛从房顶的缝隙看到了全部。
洞中的光全靠着墙上的壁火支撑着,偶尔不知从哪吹来一阵微小风,那点火苗子总会左右晃动下,
袁守禄看着洞中灯火下时明时暗的脸,心中惴惴不安,无论见过他多少次,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袁守禄从自己宽大的袖子里一番摸索,随即双手向那人呈上一卷红色的东西,说,汗拔将军,这是最近的东西,你看……
汗拔隐缓缓抬手接过,一双修长的手异常苍白,骨节突出的手指轻轻捏住其中一角,再慢慢将那一卷东西拉开来,看到里面蠕动的蛊虫之后,眉眼都舒展开,苍白的指尖划过那些蛊虫,声音却是出奇的好听,犹如清水拍击石壁。
他说,不知道这蛊用在陈恪身上怎么样……但是他死了,真是可惜……
袁守禄心中戚戚然,等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