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酒梁信辉给他找了个代驾,本来来的时候韩露一拍他肩膀豪迈地说:“你放心大胆地喝,晚上我送你回家。”结果后来韩露越喝越豪迈,一人喝倒了十个老爷们,最后安齐走之前她就被俱乐部的女同事给拖走了。
车开回停车场,代驾要扶他上楼被安齐拒绝了,代驾走了,他在车里迷迷糊糊半睡半坐了半个多小时才下车往回走。
出了电梯他去开门锁,按了半天门也没开,他晃了晃头,顺便在门上撞了好几下,有些清醒了,张眼一看门锁怎么没了,被邢骁换了?他又回来了?安齐趴在门上咣咣敲门,嘴里还喊着“开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安齐整个倒下去,却倒在一个浑身温暖的怀抱中。他抬起头茫然:“邢骁?”
“你怎么喝这么多?”霍靖择托在安齐肋下要把安齐拖进去,安齐却站了起来凑近眯着眼看了霍靖择一眼,然后转身说:“不好意思,走错了。”
“哎,”霍靖择穿着拖鞋跑出去扶住了安齐差点倒下的身体。
安齐抬手躲开霍靖择的搀扶,按下了电梯按钮。电梯没动,一按门就开了。安齐扶着墙走进去。
霍靖择不放心也跟了进去。
安齐揉着头,微闭着眼没敢仔细看这人,说:“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他从歌厅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
“没事。”
安齐走出电梯去按门锁,按了两三次手指颤抖都按错了键,门锁上闪烁着红灯,安齐急躁地在门上踹了一脚,最后还是霍靖择给他按开的门锁。
安齐进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毯绊倒,霍靖择不容分说地架住他扶着他往屋里走,安齐喘着带着酒气的炙热呼吸,眼中似乎也带着酒酌的火热,盯着近在咫尺的脸,歪头吻在霍靖择的嘴角上。
霍靖择脚步一停,安齐伸手掰过他的脸吻住他的唇,却感觉刚刚触及到他的气息就被霍靖择推开,他听见霍靖择用沉重的口气叫他的名字。
安齐松开手,扶着墙往屋里走,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他倒在床上,将脸埋进枕头,大脑之中轰轰烈烈地咆哮着,最后变成了一片漆黑。
他醒的时候一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还是被饿醒的,肚子里咕噜噜地叫像是水沸腾了似的。他掀开被发现自己衣服裤子都穿着呢,好歹鞋是被脱了。
他下了床,揉着脑袋去厨房,看见餐桌上摆放在盘子里的包子和小米粥。
他看了一会儿,把包子和粥都倒进垃圾桶里然后在储物柜里拿了一袋方便面。
翌日清晨,他收拾好书包站在电梯前面等电梯,表面喷了黑色磨砂的电梯门在他眼前缓缓打开,他看见站在里面西装笔挺的霍靖择,电梯是透明的,他的背后正好是在远处两栋高楼中间缝隙中初升的太阳,绵软又刺目的阳光照过来,他周身带着毛茸茸的光边,但是有些看不清脸。
安齐眯着眼睛站了进去,同样背光而站这才看清了霍靖择的脸。他顿了顿低头说了一声:“霍医生早。”
“早。”
安齐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霍靖择侧过头对他笑了一下,阳光从侧面穿透他棕色的瞳孔在他双眼中的鼻梁上留下夺目的光斑,眉宇睫毛上铺洒了阳光下的微尘。
他从来没有注意过阳光下的这个人,这么好看。
电梯里谁都没有说话,一个低着头看地板一个抬着头看数字,电梯的反光镜中照出两个彼此尴尬的身影。
“那天……”霍靖择刚要说什么,电梯门开了。安齐拎着书包跑出去,没有听他说话。
金铭蹲在路边,小手拖着下巴,看见安齐高兴地跳起来挥挥手,“安齐哥哥,我也要上学去了。”
“我知道。”安齐走到他身边,对站在他后面的金晏淮点了下头:“金先生早。”
金晏淮嗯了一声,然后转眼看向安齐身后道:“老霍,幸亏你在这。”
安齐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到自己车边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霍靖择牵着金铭的小手和金晏淮凑头说着什么。
安齐坐上车,却怎么也平息不下心中莫名的焦躁,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结果不小心按到了喇叭,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车库里还得有几天才来气呢,这几天是最冷的,张开嘴就有白气,手拿着铁工具,刚拿的时候感觉手和铁都快要冻一起了,好不容易把工具捂热乎了,却又要换别的工具了。
而且安齐干活的时候还不爱戴手套,手套一戴上就感觉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干什么都不方便,所以这几个小时的车修完,他的手都快冻僵了。
这些天他又开始习惯每天十点多才回家,家里也没有地热,都是c-h-a着电热毯度过的长夜。
明明他晚上很晚才睡,第二天起的很早,却总是感觉夜很长,可是等他好不容易睡着,闹钟又响了,他总觉得自己才刚刚闭上眼睛。
他每天都走得很早,回来地很晚,于是再也没在电梯里看到那个人。
冰箱空了填,填了空,到最后在超市转上几圈都不知道应该买些什么。
他有些想吃鱼了,但是自己做鱼绝对是想不开中的想太多,所以他决定晚上从俱乐部回来之后找个饭店打包一份,吃什么鱼好,水煮鱼,清蒸鱼,豆豉鱼,麻辣鱼,烤鱼……
最后他打包了一份香煎鳕鱼,烧茄子,还有个凉拌猪耳朵,外加一盒米饭,安齐饭吃的少,吃菜倒是能吃挺多。
安齐正回家的时候,车子缓慢的转过街角,这辆车是他自己的,葛军的车已经让他送回去了。
长街转角天桥下面有一男一女正吵架呢,吵得无比凶狠,甚至动手了都,安齐停下了车,因为那个女的是韩露。
他把车窗打开,韩露彪悍的骂声清晰地传了进来。
本来他想着韩露挨欺负了他也不能看着啊,应该下去帮忙的,但是……韩露一脚踢在那个体型比他强壮两格的男人面门上,那个男的满口骂骂咧咧的话终于没了,但是韩露恐怕是被惹急了,踢一脚还不算,又在那男人肚子上踹了好几脚,那男人回手轮了一下,韩露力气没他大,虽然抓住他的手了,但是还是被惯x_ing砸在了自己身上,男人更加疯狂地伸手去挥。
韩露往后退了一步,再一次仗着身体灵活一脚踢在男人肩膀上。男人被踢得身子一歪,韩露趁机上去在男人鼻子上砸了一拳头,男人鼻血哗地流了出来。
男人一摸鼻子看见血顿时就怒了,他红了眼睛朝韩露走了过去,韩露终于有些害怕了,大叫了一声救命。
安齐下了车,趁那男人不备在他背后踹了一脚,那胖男人立刻头冲下摔倒了。
安齐抓着韩露上了车,开车走了。
韩露抽了张纸巾使劲擦着手和脸,脸上都擦红了,还是很愤怒地大骂那个胖男人,骂够了之后又抱怨,“你就看着我被欺负你不帮我!”安齐的车停下来的时候她就认出了他的车。
“我不是为了让你自己出出气吗?”安齐看她笑了笑。
韩露把挡板放下来照照镜子,似乎因为车里暗有些看不清楚,安齐刚要帮她把灯打开,她已经把挡板放回去了。
“不用照了没破相。”
“他敢给我破相姑n_ain_ai我弄死他!”韩露颇为凶狠。
“怎么回事?”
韩露拍了下大腿,“想想我就生气!老娘闲着没事在大街上溜溜弯,走不动了在大街马路石沿上坐一会儿,那男的就过来了,一开始问我多少钱我没搭理他,后来就跟我动手动脚的,尼玛!”
安齐轻声而笑。
韩露义愤填膺,脸色通红:“你就说说现在这个社会对我们女的多不公平吧!我们循规蹈矩了说我们山里出来的,我们稍微有点个x_ing了又说我们不是正经女孩,稍微有点力气就被说成女汉子,就现在这个社会不是女汉子怎么存活下去,就刚才那情况,得亏了是我,要是换一个文弱点的,你看着吧,指不定就被强了,明天又一新鲜的头版头条。就我都说多了,我这个跆拳道黑带遇到个壮点的男的简直比小j-i还小j-i,体力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的啊!社会如此险恶我们怎么能不坚强。”
“我觉得你活得挺好的。”安齐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肘在储物箱上,“自己活得乐意就好了嘛,我觉得你也不是会看别人脸色活着的人啊。”
“那是姑n_ain_ai有个x_ing,脸皮厚。”
安齐啧了一声,“头一回听见有人这么夸自己。”
韩露掏出化妆盒补补妆,用力嗅了两下,“你车里什么这么香啊?”
“才闻到啊,我买个鱼回家吃。”
“鱼啊?我也想吃鱼了,你买的什么鱼?”
“鳕鱼。”
韩露一拍腿,目露兴奋:“鳕鱼我最爱吃了!肉多还没有刺,你是不是知道今天肯定会碰上我所以才买的啊?”
安齐笑了一声没说话,车子径直驶回了家。
电梯门打开,安齐将韩露挤在墙角,刚才买来的饭菜都随手扔在了地上,散乱着,白色的塑料袋里面已经沾上了明显的汤汁,两人吻得难舍难分,韩露的一条腿都挂在了安齐身上了。
霍靖择顿时无比尴尬,刚要走的时候安齐已经看见他了。
安齐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一步,离开了韩露的身体,脸上还带着韩露的口红。他慌张地擦了下嘴,问道:“有、有事吗?”
他突然想起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霍靖择了,他的头发比他上次看见的时候剪短了,穿的也不是西装,更不是睡衣,而是里面一件白色的圆领衫,纯黑色较为修身的裤子,踩着休闲皮鞋,外面穿了一件黑色长款风衣,这个装束的他似乎比穿西装的样子显年轻了,也更加气势逼人了。
他匆匆看了一眼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不敢看第二眼。
霍靖择笑了一声,抬手摸了下鼻子说:“我能有什么事,我就是要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