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一点都不好。”
“为何……哥哥为何心情不好?”景沐瑶看着他的眼睛,手心里不知为何出了层薄薄的汗,微微有些黏腻。
“为何,为何……”封逸似是被她问住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为何”两个字,头缓缓地低了下去,“皇上……”
“哥哥大声些,清如没听到哥哥说了什么,皇上怎么了?”
封逸抬起头来眼底亮晶晶的,景沐瑶心里一紧:“哥哥你怎么……哭了?”
“皇上死了,我的皇上死了。”
等景沐瑶听清他说了什么的时候,立刻眼睛瞪大,眼里映出一柄刀来,随着刀的靠近杀气都重了些,瞬间她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这是又要死了吗……明明都快要好了啊……她这哥怎么回事……黑化了吗……
眼前刀光一闪,景沐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好吧好吧,死就死,不就是重新寄存一个身体吗?大不了她从头再来,再找一次小公举好了。
“砰!”
刀尖从耳边划过带起一阵风,景沐瑶猛地睁开眼就看见深深扎进车壁的刀身和滚落在脚边的石子,而封逸竟也是难以置信,维持着拿刀的姿势停在了她的面前。
“住手!”
季惟溪进得车来立刻抬剑架在了封逸的后颈上,“往后退!退!”
景沐瑶面对着封逸,把他脸上的含泪带笑看得一清二楚,突然之间,她竟是觉得封逸心里定是极度的悲伤和绝望。
季惟溪抬高声音:“快点!退后!”
“动手吧,我想死。”
季惟溪愣了一下,手上的剑未松未动,“你是谁?”
“呵呵……”封逸笑出声来眼底的泪珠再也挂不住,直剌剌地滚出了眼角,“我是谁重要吗?我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已经没有了……”
景沐瑶的心里颤了颤,声音微抖:“你是爱慕皇上的人?可你怎么会知道我没死?我离宫的消息没几个人知道。”
“娘娘。”
景沐瑶吃惊地看着眼前高大的封逸缩小了一大圈,身材瞬间变得娇小,就连方才粗重的男声也变成了细弱的女声。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开口:“……紫,紫月?”
“是我。”紫月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真面目来,“娘娘,今日紫月本打算和你一起同归于尽,如今看来,我得先走一步了。虽然嘴上不想说可心里在叫嚣着,所以,紫月还是要把这句话说出来。”
“娘娘,紫月以来生做牛做马换得你再也不要成为他的女人。”
说完这一句,紫月的嘴角赫然流出血来,染红了她淡色的唇。她笑着靠住了车壁,不再管季惟溪架在她脖子上的利剑。
“紫月,你这是怎么了?你——”虽说紫月对她始终不是真心,可总也陪在她身边不少日子,景沐瑶担心地看着她,眼里有些焦急。
“她定是吃了换骨丸。传说食此丸者,身型异变,片刻之后恢复原样,却也同时会伤骨血,最终血流干、命耗尽。”
景沐瑶的眼底起了- shi -雾:“翘楚姑娘,可有什么法子免死?”
“没有。”倒是紫月先行出声,“娘娘,紫月专门找的这种要命的□□,死了好,死了好……”
“季惟武被发配边疆又没有死,你如何要这般?”季惟溪收回了剑眼底却并没有同情,伤害阿瑶的人再有什么理由她都不会原谅。
“没有死……三天前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一群人打死在路边。”紫月眼里的泪落得越发狠了,“总有人容不下他,容不下!”
季惟溪愣了愣竟像是同样中了毒一般靠在了车壁上,嘴里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都是你害了他!从晚宴上你派人杀死几个大臣欲要推给皇上的时候开始,你就在把他往死路上推!虽然最后不是你亲手杀的他,可这一切都与你脱不了干系!”
季惟溪脱力了一般闭上了眼,一言不发。
紫月嘴角的血流得越来越多,可她却笑得越发开心,最终,在闭眼前,她忆起第一次见到季惟武时的场景。
彼时,她因打翻了茶杯被五皇子拳打脚踢,疼得快晕过去的时候恍惚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五弟,何事使得如此生气?一个宫女罢了,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