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宇已经在拍摄。
以为自己天没亮就到的符悦很震惊，小声问，“他们没睡吗？”
林姐眼神怪异：“或许吧，来，先化妆换衣服。”
没经验的符悦当然是听话，当她搞定了自己，回来一看……林琛宇还在拍。
不过，现在的她比较清醒，仔细一看，能瞧清又一次ng后，林琛宇强颜欢笑听导演训的样子，再开拍的时候又得作玩世不恭的表情，在小道上奔跑，对着镜头说话。
然后在某一处“卡”，继续被导演说一顿，继续第几十次尝试。
符悦看得冒汗——妈呀，这不是不久后的她吗？
她赶紧把剧本又看了好几遍，默默打量那一条满是落叶的漂亮道路，想着自己怎么走，在哪里停顿，在哪里抬头……
渐渐地，天开始亮起来。
符悦的屁股坐得越来越疼，到导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林琛宇的脸色也越来越憔悴，却一直在重复，重复，没有人敢说一个烦字。
“算了，先下一场。”导演不甚满意地撇撇嘴，“天黑再来！”
意思是，林琛宇昨晚拍到现在不够，还要持续工作到天黑？
符悦震惊了。
而传说中脾气超大的林琛宇，乖乖点头，听着导演的训斥，不断说对不起。
“至于这样吗……”符悦叹气。
陆泠轻哼，“他是男主角，当然要求高。”
符悦一想也是，原著通过活力飞扬的男主角的视角展开，剧本同样是，主要侧重的是男主角的情感变迁与成长经历，严格追究起来，陆泠还有点为林琛宇作配的味道。
她估计，如果不是这种混乱的情况，就冲这一点，陆泠也不会答应接这部戏。
“久等了。”她正胡思乱想，欧导演过来。
这是要说戏啦？
符悦打起精神，打算把每一个字刻在脑子里。
在她炯炯的目光下，欧导演开了口。
“你自由发挥吧。”
“……”
符悦紧张了，尤其是加上了“不能给女神丢脸”的压力，呼吸都不大顺，补补妆硬着头皮上，听到场记板啪的打下时，马上按陆泠的指导，缓缓迈步。
对面，是被迫蹦达一晚的男主角，玩着篮球吹着口哨，满脸兴奋，见到她的一刻僵住了。
符悦也愣住了。
是真的，不是演的。
林琛宇满眼的红血丝，这么近距离一看，化妆品根本遮不住憔悴的面容。
符悦心生同情，一时忘了先前的交代，不忍直视地移开眼，“好巧。”
“嘿嘿。”林琛宇挠挠头，“你去哪里？”
“图书馆。”
“那……再见。”
喊了一晚上，林琛宇都破音了啊！
符悦不但不忍看，现在也不忍听了，小心抬眼，纠结看着林琛宇，“再见。”
“cut！”
果然还是不行啊。
符悦视死如归地叹气，准备转向导演挨训……
“太好了！不愧是陆泠！”欧导演超级兴奋，“一条过！”
符悦：？？？
第15章 敞开心扉
“一条过！”
准备许久、饱受压力的事儿就这么过了，符悦特别茫然，有点不相信又有点悄然冒头的欣喜，在一片赞扬声之中，她受到感染，笑了笑，下意识去找最想分享喜悦的人。
陆泠。
但是，不管她看了多少遍，仍然没有找到那个开拍前抄手在旁边面无表情的陆泠，她皱了皱眉，正要迈步去仔细找找，肩膀被拍了拍。
与其说是拍，不如说是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符悦痒的一哆嗦，抬眼看去。
竟然是林琛宇。
林琛宇在大众面前从来是一脸“我很帅，我怎么这么帅”的表情，在导演面前是乖顺的，在其他工作人员面前是谦虚有礼的，如今……这三个模样，以一种复杂的方式交替呈现在那张能讨饭吃的脸上。
“好厉害！”林琛宇执着地用沙哑的声音夸她，后来觉得力度不够，再次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一种微妙的队友语气恭贺她，“不愧是陆泠！”
……厉害就厉害，拍什么肩膀。
符悦对拍了一夜戏的林琛宇是同情，对兴奋起来的林琛宇是……莫名其妙，正纳闷着怎么一回事，导演开始话痨了，走过来发表感想。
“你看看，专业的有实力的就是不一样，硬生生让一个单薄的角色丰满起来，害羞，挣扎，犹豫的情绪，发挥得淋漓尽致，嗯，非常好！要不是你啊，这木头似的搭档哪里能入戏！”
又暗暗被骂了，林琛宇不介意，笑得一口白牙，“真得多谢陆泠。”
“……”
符悦无力扶额：怎么他们说的，和自己演的不是一回事呢？
打心里不认同称赞，她头一次觉得被夸那么难受，强颜欢笑撑着，等欧导演激动完了，等林琛宇自己也去休息了，便去继续找陆泠。
在片场的角落。符悦成功寻见了。
周围椅子那么多，虽说有个不能乱坐的规矩，可提供给工作人员休息的椅子不是没有，陆泠却坐在花圃边的石砖上。
围栏矮矮一截，陆泠缩在那儿，低着头，就像个小可怜一样，抱着不知道算是属于她还是属于陆泠的包，帽子一压，只露出轻抿的下唇。
“你怎么啦？”符悦走过去。
陆泠轻轻抖了抖，不是被吓到，而是回过神很轻微的那种，从怀里的包包中翻出水杯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