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一笑，陆泠把拖鞋放在她跟前。
符悦麻溜穿上，奔到洗手间，发现水已经倒好，牙膏也已经挤好，而陆泠自然而然站在她身侧，拿了发圈往她头上套，做进一步的洗脸准备工作。
被人这么当小孩子照顾，符悦本来应该有羞耻心的。
但她实在是太累了。
之前的拍摄日程没有这么紧，符悦又懒，一收工随便背个词倒头就睡，每天还能休息那么五六个小时，后来剧组事多，导演抓紧时间拍摄，工作强度一下子大了，好巧不巧，陆泠和她换了回来。
然后符悦享受了一阵“不用做事的助理”的清闲日子。
陆泠经验丰富，对于这种辛苦很能忍耐，一句抱怨都没说过，默默按照剧组的安排行动，符悦差点以为，其实没有这么难受。
等到这次交换，她附上了陆泠的身子，才知道拍摄了一天又睡眠不足的感受是多么的痛苦。
“忍忍。”陆泠看出她的疲惫。“我们想办法换回来。”
符悦有气无力哼哼一声，漱了口，伸手去拿洗面奶，可随便打个哈欠便是泪水满眶，那小小的瓶子有了重影，怎么摸也摸不着。
“符悦。”一只手猛地拍上她的肩膀。
符悦抖了抖，晃晃脑袋这才醒过来，往脸上扑了一通凉水，总算把困意稍稍逼回去了。趁着这时候，她赶紧胡乱抹了一把洗面奶，没怎么认真，冲洗干净拿毛巾一擦，解脱似的跑到外头，找个衣服都挪了梳妆台的小圆凳坐着。
“我来找。”陆泠走过去，把符悦发丝挂的洗面奶小白泡泡擦掉。
那么几分钟时间，符悦争分夺秒，倚在衣柜边闭目养神。
“好了。”
听到陆泠轻轻提醒的声音，半梦半醒的符悦马上精神了——她可没忘记刚才就是这把淡定的声音，说要用她的身子裸~奔~
拍戏不是出席活动，不用打扮得多光鲜亮丽，陆泠给符悦找的一律是方便更换方便行动的衣服，再把墨镜口罩一戴，拎着早就准备好的袋子立刻出门。
林姐和小圆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比起黑着一张脸的符悦，已经算是神清气爽，看到她们同时出现挺惊讶，“符悦起这么早？”
符悦愣了愣，想开口便被陆泠抢话，“嗯，还是一起去吧。”
林姐和小圆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向“助手符悦”的眼神和蔼了一点。
这么一来，符悦想起来了，之前陆泠特意跟林姐和小圆交代过，“要是太早了，别叫符悦”，这个“太早了”由于行程问题，一直没实现过，还是符悦耳尖，听见别人瞎侃才知道的。
那时，她不相信，因为陆泠抢了她盒饭里的排骨和荷包蛋，看上去不是个好人。
“快点。”
她出神的时候，林姐不爽了，低声催促着，“怎么助理勤快了，你反而懒起来了。”
“……”
符悦差点哭出声来：因为那都是我！灵魂上的真正的我！
带着一股怨气，她上了车，在颠簸的位置上没心情看剧本，闭眼眯了一会儿。左摇右晃几乎要摔。林姐看着很是心疼，把靠枕往她那儿挪了挪，毯子眼罩都递上。
符悦很感动：“谢谢。”
“不用。”林姐埋怨，“你啊，总是那么拼，昨天又看剧本到很晚对不对？”
“……”
符悦无语，瞥了一眼陆泠——某人看着窗外，没有往这边打量，但是嘴角扬起的弧度，怎么看怎么讥诮。
经过一折腾，她没心思睡了，想到自己除了跟宓棠对一遍以外没看过剧本，跟林琛宇的戏份更是一无所知，台词都不大记得，等会儿到镜头面前担心会发怵，坐直了身子，伸手跟陆泠拿剧本。
陆泠瞥了她一眼，众目睽睽之下，淡定道，“不给。”
“啊？”符悦懵了，下意识侧头去看林姐。
林姐竟然没生气，反而深表赞同，“是啊，别拼了，我看得出来你最近压力很大，还是多多休息，轻松一点吧。”
既然大家这么诚心诚意地让自己休息，符悦也不拒绝，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才酝酿出一点睡意，听林姐又说了句，“而且，今天有粉丝探班。”
“……”
就是一堆人来这里，她耽误了工作还不得不笑脸迎人的悲催事情？
符悦猛地睁眼。
去年的时候，陆泠闹出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有粉丝去探班，自己的组织管理不到位，将拍摄进度耽搁了，深夜的时候，陆泠被迫补拍镜头，因为劳累过度进了医院。
虽然陆泠一直说没事，但其他粉丝很生气，把探班那一伙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而当事人呢，能做出影响拍摄的事情，必然是不懂事的冲动的，接了招，上演了一部粉丝内部撕逼的大战。
事情说大不大，对陆泠本人来说，还是得到了很多人的理解与同情，而粉丝们也越发理智了，事情说小也不小，无聊的围观群众笑说“原来陆泠也有脑残粉”，专业黑子泼了一把脏水，没溅起水花罢了。
“探班？”符悦纠结的时候，陆泠问了出口，“为什么这么突然。”
“因为今天是林琛宇的生日。”林姐揉了揉眉心，无奈叹气，“那些粉丝闹来闹去，居然让剧组点头办个简单的庆生会。人不多，但肯定是有媒体混在里头，过来采访的，陆泠是公众人物，不能太随意了。”
陆泠听到自己的名字，眼角抽了抽，没发话。
符悦默默打开了手机，找到以前常逛的饭圈扣扣群与论坛，发现她们果然已经开始说这个事情。
《不念往昔》保密工作做得还行，除了上次游乐城一传十十传百没法避免，其他拍摄地点都想办法隐瞒了。而这一次，他们要去一个公园，那里同样是知名的公共场所，剧组避免不了，干脆顺了林琛宇过生日的巧合，搞起了有组织的探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