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好麻烦,不想了,无趣死了。”女人似乎想不起来那些问题,“总而言之,我的家族是个极好的家族。”
“这样啊。”
通过她的描述,这样的家族貌似十分让人向往。
不过到底是哪一个家族呢?
我和她是第一次见面,但不知为何却好似相识多年的老友,彼此之间十分熟稔。我们谈笑风生,谈了许多事情,她十分幽默,说的许多趣闻逗得我捧腹大笑。欢声笑语之中时间很快流逝,倾盆大雨骤然落下,我们看着窗外的梅花在风雨里摇曳,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你烦恼的不仅仅是家族吧。”她开口说道,“仅仅是这些忧愁你身上的哀怨之气不会那么浓重。”
好个敏感的家伙,这么熟悉我,难道我们以前真的认识?
“你说的没错。”我把最后一口茶一饮而尽,“啪”的一声用力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我的烦恼是因为某个人。”
“是爱人吗?还是喜欢的人呢?”她轻声笑了。
“怎么可能。”我也笑了,“只不过是一个没有感情到已经无药可救的朋友罢了。”
“怀念她陪着你的日子吗?”她轻轻地为茶杯倒满了茶水。
“不是哦。”我看着杯上袅袅升起的烟雾,想起了那张孤独而冷艳的面孔,“只不过是在担心她罢了。”
“担心什么呢?”
“担心我走之后,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举杯轻轻抿了一口热茶,“据我对她的了解,既然知道了没有感情这个弱点,她可能之后永远披着那张假装感- xing -的面具一直活下去了。”
“听起来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她似乎和我感同身受。
“夸张地说,就算我能回去估计也会被她杀死吧。”
“因为没有感情吗?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但这样的人还算是挺有趣的嘛,有种想要改变她的冲动。”她难以掩饰到了嘴边的笑声,“我曾经有个妹妹,她也是个无可救药的人哦。不过她和你的朋友相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感情用事的任- xing -的人呢。”
“妹妹啊,对我来说真是陌生的词汇呀。”
不过,“曾经”是怎么回事?
“她那个家伙......”她的话卡在喉中,“奇怪,我怎么回忆不起她的事了。”
她焦躁不安地站起来,说着我不明白的话。
“她是谁?”
“她死了吗?”
“是我杀的吗?”
我帮女人倒了一杯茶,等待她的心情平静下来。
“我想起来了。”她用极轻的声音说,像在害怕吵醒什么人。
“我想起我是谁了。”这句话声音小得我几乎听不见。
我好奇地抬起头,看向她的脸,但是我愣住了,因为我感觉自己仿佛是在看着一面镜子。
我的心中产生出无穷无尽的恐惧。
“我不就是你吗?”
镜中人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笑颜。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里开始进入第二卷 的内容,你们可以猜猜这里的“我”到底是谁。
第16章 初生
我缓缓睁开眼睛,睡意还残留在脑中。我应该是做了一个很特别的梦,但却丝毫想不起来内容是什么,只记得最后好像看到了一面镜子。
镜子吗?明明都离开半年多了,原来还会想起她来啊。
我看了一眼窗外的晨光熹微,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打起精神,走进浴室开始日常的刷牙洗脸。
把披肩的长发扎成马尾,然后套上一件运动服,走出宿舍。此刻的回廊虽然有晨光但周围的环境却不能被称为明亮,看起来十分- yin -森,空气一片寂静,别房的白氏子弟们似乎还在深睡中,但这是我一天之中最为放松的时段。
按外头的算法大多数人都还是初中生嘛,这个年龄的学生贪睡是很正常的,可以理解。
不过,我好像也是初中生啊,为什么要老气横秋地想这些事。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轻声下楼。
和舍管大爷打了个招呼之后,我沿着学校边缘同样也是在海边的一条废弃铁路晨跑。
晨跑,对我而言是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之一。嗯......也可能是在这个学院生活完全没有什么乐趣的关系吧。
这里是一座白家自办的私立学院,收纳的学生都是白氏子弟和企业员工的孩子,白家投入了极大的资金创办了一种特殊的教学模式来教育学生,白氏子弟从出生起就在一起学习、长大,而到某一年的“翻牌”以后,他们身上的最后一张底牌——血脉身份被揭穿后再进行不同等级的学习,直系成员学习如何运筹帷幄、掌握家族,旁系成员则是各自负责继承家长的产业,虽然各人地位有差距,但幼时的感情会令他们相互扶持,从而能更好的为家族为直系血脉服务。可以说白氏的巨大成功和学院的教育是密不可分的。不过对我这个半途转来的异类而言这个学院好似监狱一般不自由。
不过我真的很喜欢在这里晨跑,能够一边吹着海风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进行有氧运动,幸运时甚至可以见到太阳从海上日出的美景,啊,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呢。
我为数不多的......或者说唯一的朋友却对晨跑这种事情意兴索然,我曾经邀请......或者说是劝说甚至是强迫她一起晨跑,最后还用了感受正常人的运动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才勉强说服了她。她虽然并不贪睡,会和的时候也来得很早,但才跑区区一公里她就坚持不住了,这点路程对我而言连热身都不算,然而她却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那天说的一句话我至今仍一字不漏地记得:
“为什么有感情的人要做这样无趣、自残、浪费生命的事情呢?”她面色通红得能滴出血来,一边气喘吁吁,一边语气仍然是波澜不惊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