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景彦也不避开她的视线,与她的墨色的眸子对视。
两个人就这样相视片刻,慕倾城垂下眼眸,义正言辞的说道。
“自古弑君者灭九族,臣妾虽没有弑君之心,可行为会被定为弑君之罪。陛下是明君,明别是非,虽不会灭慕家九族,可臣妾的罪行恶劣,理应斩立决。”
听到慕倾城说的那些话,皇甫景彦湛蓝色眸子有片刻的闪烁。双手握紧,脸上的表情比先前更冷。
她说着是别人吗?这是自己。斩立决,这是给自己安的罪名。弑君之罪,若是别人造谣,可能会是这种结果。她都说自己是明君,难道还不知道自己不会按这个罪名定罪吗?
她是从何立场说出这些话的,又是为何不惧生死。
遇到事情,大部分的第一反应是求生。而她在回过神来,冷静之后,就变了一个人,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陌生的让人不知道先前那个她,看起来是如此的纯真,不谙世事。
现在的她,就像是个经历沧桑岁月,看破生死的老人。
人都有很多的面孔,她这种反差如此过大的变化,让人找不到那个是真实她。
开始担心她在宫中会过得辛苦,可以现在的状态来看,她在宫中未必过得最辛苦。
“你是想死,可朕还不想被世人戴个枉杀无辜的罪名。朕在你这里受的伤,你就要全权负责到底,直到痊愈。”
“什么?”
慕倾城和冬雪四人完全听不懂陛下的话,都有诧异的眼神看着她。
这到底降罪未有?陛下说话总是让人搞不懂。
冬雪思前想后,第一个想通了。
“谢陛下不杀之恩,娘娘和奴婢定会好好的照顾陛下,直到陛下恢复。”
冬雪兴奋的不停磕头谢恩,慕倾城和三人瞪着大眼看着这一切。
看着还未反应过来的慕倾城,皇甫景彦故意黑着脸说道。
“贤妃,你不喜欢朕住在雪玉宫?”
“什么?住下?陛下为何要住雪玉宫?”
慕倾城又恢复傻甜白的模样,冬雪说的那些话,她现在也知道是何意思。既然不降罪,那自己就死不了。但是入住这事,自己万万答应不来。
这个‘冰人’来住一晚,自己的小命差点没了,若是住下,那自己不是要死上上万次。这种不讨好的事情,自己可不敢再做了。
“你说呢,你伤了朕,那让朕去哪里养伤?”
“……”
这人绝对是无赖,就是想赖在雪玉宫不走。也不知道这雪玉宫有她喜欢的什么物什,竟让她放下君王的架子。
“冬雪去给陛下看看伤势,夏香去准备早膳。春雨你去琉璃宫帮陛下拿些衣衫,秋月你去帮夏香准备膳食。”
既然不走了,也不能赶她走,自己是戴罪之人,就委屈一下和她将就几日好了。
慕倾城经过这次是事情,心里早已另有打算。
四人接到命令,各自去忙活。就这样皇甫景彦开始在雪玉宫的短暂日子。
第37章 从地狱解脱
皇甫景彦一直受伤为借口,赖在雪玉宫三日,三日未踏出半步。早朝也不上,太后那里也不去请安。各种说辞都有。
这三日对于雪玉宫的人来说犹如地狱,以前就几人,那些繁琐的规矩不用去做,陛下在各种小心,说话都要三思而后行。用膳还要避开,想说话,也不敢说,就像做贼一样。
今日皇甫景彦早朝一走,这宫里的气氛完全变了,简直可以开一场庆祝会。
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的慕倾城,第一次享受到这样安静舒心的环境,想到这几日生不如死的生活,简直无法想象。
“小姐,陛下一走,我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刚忙完的春雨,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动静之大,仿佛那椅子会骨折一般。
脸上的表情就像遇到大赦,看起来疲累,却也掩盖不住满脸的兴奋。
“春雨,你高兴,也不能把好好的一把椅子压坏啊。那可是上等的桐木,贵着呢?”
夏香在一旁打趣,方才那“啪”的一声,椅子的四条腿应该都在打颤。嘴角上翘的弧度,杏花眼角的笑意,足可以看出她心情也是无比的好。
手中偶尔翻阅的关于食谱的书籍,看起来是津津有味。
“我那是累的,这几天感觉是这辈子最累的日子。都说地狱是生不如死,苦不堪言,我们这几日和那相比,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身子向后倚着,圆圆的脑袋仰起来,两手无力的搭在椅子两旁的扶手之上。这种姿态,在宫中几乎不会出现。
“噗,我们才进宫几日,你就这样。咱们小姐还未说什么,你倒好,陛下前脚刚走,你后脚就举旗庆祝,若是传出去,小心你的脑袋。”
夏香歪着脑袋,斜眼瞧着春雨。
想及方才陛下走后的一幕,实在忍不住想笑。
陛下前脚踏出琉璃宫,春雨就拿起脸盆,碗勺,在那里敲打,就像是庆祝某场浩劫之后的完胜。
“哎……我脑袋好好长着,若是再在这宫中待下去,它自己也会转移地方。”
“春雨,切不可胡乱说话,小姐在这里。”
夏香提醒春雨,让她管住自己的嘴,这话不是怕小姐怪罪,而是怕她自责。
这几日,若说过得最辛苦的就数自家小姐,每日十二时辰都陪着陛下。不管作甚,都是小心心翼翼,生怕犯了错误,再惹祸端。
听到夏香的话,春雨坐起来做个禁言的姿势。
“夏香,你不要春雨说话,她会憋死的,想说就说吧。过几天我们出宫,她可能会怀念宫中的日子,说不定还会写几首好诗来。”
听到二人对话,慕倾城闭着眼搭腔。
宫中的生活,这几日自己一直在反省,本以为只要老老实实过着日子,慢慢的等时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