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属于楚国的蓝色小旗已经被属于晋国的红色小旗挤压的龟缩一处了。
容川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跟看着,黑色的眼睛肃穆冷静,丝毫瞧不出这是个平日里一肚子坏水的小年轻。
“承明。”主帅开口。
容川一低头:“师父。“
“…“仇律望着被寒风吹起一角的大帐,那里依稀出现了外面荒凉的战场,男人眼神中难得出现了一点笑意:”当初请愿跟我一起来的时候,有想到会陷入如今的局面么?“
黑发男人微笑,带着一丝哪怕穷途末路也不会消磨干净的桀骜:“自是想过的。“
“此话怎讲?“
容川抬起眼来,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灌注了乌黑色的钢铁一般直直的刺人:“我本就是来陪师父和师兄赴死的,正好全了名声。“
“…..“
“楚国的胜算本就很小。“
“放肆。“仇律轻描淡写的说着,目光转向了自己钟爱的弟子。
“身为战士,自当马革裹尸战死疆场,我容承明没什么后悔的,身为楚国人,自当为我楚国的边界流尽最后一滴鲜血。“容川避而不答方才仇律的话,表决心一般的说着。
“…..“
“时也命也,踏上战场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不算是活着了。“容川平静的说着,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面容一滞,旋即恢复正常。
“….“仇律是谁,怎么会发现不了他这点微妙的变化,随机开口道:”长天一心倾慕那个敌国战神,你是知晓的。“
容川脸皮一抽,“我与阿若是纯洁的兄妹情谊。”
仇律呵呵一笑,眼神传神的表达了百级嘲讽脸是个什么形象:
“纯洁个卵蛋,小兔崽子。”
容川刀眉一挑正要开口反驳,只听容烈那一把火辣辣的嗓子远距离在营帐外正破口大骂:
“我日!干他妈!!仇大爷!!还有容小明!!我- cao -!你们两个快出来!”
容川一皱眉正要呵斥两句,就听到容承天做妖一般的变了调吱哇乱叫:“唉唉唉唉——!小长天我错了错了我不骂脏了!你松手——!”
小,长,天。
像是千万吨的巨石哐哐哐三两下悉数砸进了容川的心河,瞬息堵死了那条宽广纵深摸不着底的深渊,直把他憋得口舌发麻心血沸腾,仿佛天崩地裂岩浆崩塌,男人噌的神速回头,奔到营帐口,刺啦一声就掀起了幕布——
只见天不怕地不怕的容烈容承天公子面容扭曲半站半跪,俊美的一张脸可怜巴巴的巴望着和她亲密的站在一起的一个士兵——那士兵身量中等,面容苍白,含着笑的模样比那盛放的芙蓉还要艳丽三分,明光铠的寒凉非但没有弱化她的美丽反倒增添了更多的风流英气,她一手拧着容烈的耳朵,笑眯眯的问道:
“大师兄,这么不喜欢长天过来呀?”
天哪——容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可是容长天诶。
仇律嫌弃的看了一眼脚底跟生根了一般傻愣愣望着的容川,咳了几声成功解救了可怜的大弟子,也完美的捏出来了严师的风范:
“长天,放肆!三军阵前,像个什么样子!”
诸清秒速松手,摆出了一幅诚信认错贼诚恳贼忠诚的表情空通一声跪下了,低垂的睫毛看着微颤可怜:“不孝徒容长天来迟了,求恩师赎罪。“
仇律:…..
小丫头片子,老子不好在三军阵前叫破你闺名,你就借坡下驴直接借了这假名了哈?
这他妈让我怎么问你是怎么从你皇帝老哥手底下逃出来的这种话?
仇律活生生憋住了气。
然后他就看到他那折磨人的女弟子跪在地上狡黠一笑,灰眼睛闪闪发亮,像是天上的明星一般熠熠闪烁。
仇律:“…..都给我滚进帐来。“
…..
…..
明亮烛光下的大帐,四人,三男一女。
面对着三人恫吓的目光,诸清面不改色心不跳,完美展现着血里来火里去练就的超凡厚脸皮。
半晌,仇律最先绷不住——半天了他一个长辈和几个小辈大眼瞪小眼算几个意思?——开口发问道:“所以,你就觉得你交代完了?恩?“男人还专门拉了一个长调语气威胁的结尾,本指望这小女子小白兔一样的发抖红眼的一五一十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