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厉嗤了一口,表情平静且幽冷,看着高裴:“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我不敢打死你倒是真的。”
高裴缩着痉挛的小腹,忍着后背的冷汗,切齿道:“陈厉,你给我等着。”
陈厉冷哼:“等什么?你不是要出国了吗?等你从国外回来,你就还是个废物,航模你做不出,高科技这些东西你碰到碰不到,你除了有你老子两个破钱,你还有什么?”
高裴:“你放屁!”
——
次日,一大早,高裴顶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露了面,助理吓的忙要问,被高泉挡掉,做老子的故意当做没看见,冷哼了一声。
高裴一脸阴鸷,也不吭声,父子两个上了车,谁也不搭理谁。
高裴是没脸开口,要怎么开口,难道说他被只战斗力爆表的鹅叼得满脸是伤?
高泉也懒得问,就算知道有人找了高裴麻烦,也最多觉得就是徐星陈厉那些个半大不小的毛孩子,反正高裴也是欠收拾,揍一顿敛一敛他的气焰也好。
父子两个就这样两看相厌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县城。
——
高泉那天出现之后,便没有再露面,徐父跑去一打听才知道,高裴本来就没成年,如今老子肯砸钱再拖关系,周日就把高裴从看守所捞了出来带走了,走之后留下助理和律师处理后续问题。
徐父徐母本来还有点心软,虽然没真正松口,但一听说高裴直接砸了钱把儿子连夜带走了,这下再不会觉得高泉有什么诚意,只当他亲自跑来道歉是故意弄了个缓兵之计,转头儿子出来就直接走人,根本翻脸无情,压根没真的把徐星这个受害人放在眼里。
徐母气得在医院破口大骂,悔恨自己那天中午竟然会有些心软,后来高泉的助理过来送支票,徐母冷着脸,根本不收,直接说要打官司。
助理没想到徐母翻了脸,有些无措,劝了两句,直言20万不少,你们不吃亏。
徐母火气上来,顺手抄包就砸:“滚!谁要你们钱!让你老板把他儿子送过来,我也拿酒瓶子砸两下!”
助理抱着脑袋跑了。
徐星心里虽然觉得好笑,但想想觉得徐母要真打官司也是无用功,高裴什么家庭背景,真打官司人家律师出面,不耗费精力也花得起钱,他爸妈呢,还不得为此劳心劳力劳累死?再说了,赢了又如何,高裴年纪摆在那里,光未成年三个字就是一道金光闪闪的官方“免死金牌”,赢了他们也没有半点好处。
索性多拿点钱,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高裴。
于是徐星亲自劝了他老妈,拿钱拿钱,钱多没坏处,打官司耗不起。
利弊徐母自然也懂,但就是咽不下那口气,又心疼儿子,这会儿徐星说要钱,他便对徐星道:“你要觉得不委屈,妈就听你的,现在你说要多少,妈给你去要。”
徐星想了想,随口道:“那就五十万吧。”
徐母瞪圆了眼:“你……这么多,这也太多了吧。”
哎,忘了,五十万放现在也是巨款了,不怪他随口放炮啊,还不得怪陈厉上辈子身价太高钱太多,随便放点小钱钱在他卡里,怎么用都用不光,最后只能把一百块万当一块钱花,买什么都挑最好的,本来他还思考了下到底该问高泉要多少,却还是错估了价格。
这么想着,徐星下意识瞥眼瞪了床边正在削苹果的陈厉一眼。
陈厉回视他,徐星朝他哼了一声。
陈厉放下手里的水果刀:“喉咙痒?”
徐星又哼了哼,心说喉咙痒什么,下面才痒!
有火泄不掉,决定拿高泉开个刀,于是对徐母道:“五十万多吗?不多吧。”
徐母奇怪道:“不多?五十万还不多?”
徐星努努嘴:“你问陈厉多不多。”
徐母抬眼看向陈厉,陈厉削着苹果,直接道:“A市市中心一套房子就有几百万,高裴家有钱,五十万对他的确不算什么。”
徐星耸肩:“我说的吧。”
徐母忍不住开始质疑如今的物价和平均收入,不多?那什么叫多?
她一脸奇怪地看徐星和陈厉,不明白这两孩子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还是觉得反正是管别人要钱,只管往多了要,所以随便信口胡来。
可等助理来,听到徐家人张口就要一百万,露出了一脸惊讶,因为老板不在,忍不住全徐母:“何必呢,除了医药费营养费,20万真的不少了,你要50万,高总要是知道了,说不定连20万都不给你。”
道理虽是这个道理,但这话从助理口中说出来当真是半点也不客气,徐母本来就嫌弃高泉留个助理下来处理问题,这会儿又听这助理这番口气,忍不住就叉腰道:“你废什么话?50万又不叫你出,去和你老板讲!50万,老娘就要50万!”
助理被喷了一脸口水,只得转身离开病房,给高泉去了电话。
高泉在电话里听说徐家人要五十万,出乎助理预料的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先回去,到了晚上,挑个病房里没其他人的时候,单独去见徐星,到时候你给我打个电话,我有些话同他讲。”
等到了晚上,助理好不容易才等到病房没人,偷偷溜进去,又给高泉拨了电话,把手机递给徐星。
徐星见到高泉的助理也不意外,拿了手机,就听到电话那头的高泉道:“50万我给你,但我要你保证,你知道的事,不会朝外说半个字。”
徐星淡淡道:“可以,你给钱,我不会说。”
手机重新回到助理手里,助理转身到病房门口和高泉沟通,不久,助理回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现金支票,虽然一脸疑惑,不明白老板怎么拿钱拿得这么痛快,但还是公事公办尽自己助理的责,只干活儿,不废话,直接把那支票递给了徐星,同时道:“钱你收好,答应的事,务必做到,”顿了顿,还是对面前这年轻小毛头多嘴道,“我老板这个人,拿钱办事是最爽快的,但如果有人拿了钱不办承诺好的事,那就别怪他……”
徐星拿着那张支票,看了看正面,又翻过来看了看反面,点头打断:“放心,我说到做到。”
助理办完事,走人,徐星躺在病床上,举着那张支票,抬手一弹:50万多什么多,我以后可是要有几百亿的男人,留的那点血还不值50万吗。
他把支票直接塞到了枕头下面。
不多时,病房门被推开,陈厉拎着保温桶走了进来——这两天都是他陪夜,徐星病情稳定也不算特别严重,徐母还有学校食堂的活儿,分不开身,只得让陈厉来。
徐星见他进来,心里一叹,得了,高裴那边完事儿了,这边还有个陈厉呢。
陈厉把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侧头看徐星:“怎么?”
徐星现在不能摇头,就转了转眼睛:“没啊,随便看看。”
以他对陈厉的了解,高裴那一酒瓶子砸下来,无论他爸妈能不能再容下他,以陈厉那性格,终究是要走的。
他这人就是这样。
陈厉给徐星喂了饭,收起保温桶,拿了盆子去卫生间打水,这段时间话比从前更少,徐星躺在床上,听到卫生间打水的声音,开始心猿意马地想,上一世他陪着陈厉创业,两人租一个小公寓挤一起,陈厉也给他打过一次水,那次是他生病了,有些严重,起不来床,陈厉半夜起来照顾他。
要陈总干这些活儿,的确不容易,这家伙心比天高,一般是不肯屈尊降贵给别人做这种事的。
正想着,陈厉端着水盆走了出来。
徐星觉得不对,哎,今天这洗脸水怎么感觉比平常多那么多?这么一大盆?
陈厉却已经拧了毛巾站到了床边,垂眼看徐星,一脸淡定地说:“阿姨说你好几天没洗澡了,让我今天给你擦一下。”
徐星闻言,克制住了内心里的雀跃,也平静着面孔:“哦,那你擦。”
陈厉掀了被子,徐星差点控制不住表情咧开嘴巴笑出来,强忍着,垂眼掩饰掉眼里恨不得当场喷出来的笑,落到了陈厉解自己纽扣的手指上:现在解的慢是因为不熟练,没关系,以后就熟了。
陈厉果然不是伺候人的,外加徐星现在暂时还不能翻身,于是陈厉拿着湿毛巾把徐星前胸小腹肚子呼噜了一遍,又给擦了两只手之后,上半身结束。
速度太快,徐星还没开始心猿意马,陈厉纽扣就全部系好了。
徐星:“……”陈总,你系纽扣的水平和你解纽扣的水平差的有点大,但你后来又是怎么患上“系纽扣系不上手抖帕金森”的?
而陈厉沉默地擦完了,端起脸盆,转身就走。
徐星:“……”(⊙v⊙)卧槽,陈总,你这就完了?老子还等着你洗下半身呢!
看着陈厉果断的转身就走的背影,徐星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你这就完了?”
陈厉顿住脚步,转身,回答的无比理所当然:“不是洗完了?”
徐星心里靠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腿:“你洗澡就洗一半?”
陈厉默不作声和徐星对视了几秒,缓缓道:“不方便。”
徐星心里一下子喷了,我靠,我靠,我靠,我陈总年轻时候还是很纯情啊,都知道不方便?又想起不久前他喝醉了,那天晚上在陈厉出租屋那边还是苏河给他冲的澡,免不了又感慨,哎,高中生时候的陈厉和成年后就是不一样啊,现在多纯,哪儿像以后,床上床下整天没皮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