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岚又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不去看咏儿,“花魁满夜那日,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没告诉你?”咏儿反问道。
“没,只说醉了酒,我清楚我的酒量。”她说的不容反驳,“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必须知道。”
咏儿皱了皱眉,既然墨生没说定是顾及到先生的颜面,“或许是她不想让你知道。”
“所以你来告诉我,你不用顾忌。”
咏儿自觉亏欠,无奈将事情原委讲了出来,“那晚你误饮下的那杯酒是园子赐给我的合欢酒,后来药效发了,你便昏迷了过去。”
“合欢酒……”沈君岚将茶杯放在桌上,她大概能想到后面的一些事情。
“不过极寒的泉水能解这毒,她便带你回了书院解酒,后来我去许府见了她,她回来时衣衫尽- shi -,还发了烧,我知道的就是这些。”咏儿讲的干净利落,她不希望沈君岚误会什么。
“原来这样……”闻言沈君岚仿佛记起些什么,但她不确定,她也突然有些害怕,怕墨生那晚知道了什么。“那我没什么疑问了,你我算两清了,你不欠我情,既然你还不了那人给我,就请好好待她吧。”
说完沈君岚起身告辞离开了,“那我输了么?你若比我少爱她一分,我便不会输,可……”她心里含着那些没说的话,朝书院赶去。
科考的文书已下发至各城书院,许远之令许墨生亲自去取,一是以表尊敬,二来让她出去透透气,这人从回府高烧退去后,便转了心- xing -,一心钻在诗书中,披星戴月,平日里话也少了,许远之怕把是自己太严格把她管教傻了,还希望她能松弛有度。
许墨生低调的来书院取了文书,又向苏老先生请了安,通报了一下自己的学业近况,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好似没有来过一样。
她没有回许府,也没有去桐玉家找咏儿,而是奔向了春泽楼,本来已经跟这园子没啥牵绊了,但丰三娘还在这,那也是她的一小片能停靠的港湾。
“娘,文书下来了,入了秋就要出发了。”许墨生将文书放在桌上给三娘看。
三娘瞥了一眼,她哪里识字,但她知道那张扣满红章的折子意味着她的孩子要离开了。“你这是来辞行的?”
“嗯,日后也许没什么机会出府了,课业紧张,我再分心恐怕是真考不上了。”她低着头回道。
“一去要多久?”三娘问道。
“年底,春节后放榜。”她回的委婉。
“我是问你考上以后!你别跟我绕圈子。”三娘责怪道。
“三年,太学三年。”许墨生停了一下,“选拔入宫后,有假便返乡来看您。”
“也就是说至少三年要见不到你了。”三娘闻言闭上了眼睛,她好像这一生都陷在无尽的等待中,之前是等丈夫,现在是等女儿。
许墨生理解三娘的不舍,她心里何尝不是,“娘,我若能自立门户,便接您过去。或者攒下些俸禄便回辋山谋生。不会……不会一去不复返的,我向您保证,不会让您等不到。”
三娘从怀中拿出那块玉佩,“这个还你,它是你的。”许墨生接过紧紧握在手中。“咏儿是跟你一起去么?”
“我是想带她离开这,她自己我不放心……”许墨生心事重重的答道,“但进京后如何,我心里还没打算,也不知她是否愿意此时跟我走。”她说出了心里的不安。
“赎身这一出已经把身上的钱财悉数散尽了,你俩除了会弹琴唱曲也没什么营生的本事了,她不在,娘说句心里话,你俩既然选择在一起了,本就要比同男子在一起过的辛苦。遇到事情了要学着互相分担,没必要一定自己扛着。”三娘叮嘱道。
“娘,我知道了。”
“还有,我这你不用- cao -心,我和你蓉姨过的挺好的,你日后多报平安就行,我不指望你,余生有她陪着就够了。”三娘算是给孩子一个交代,她心里清楚对于墨生她并未尽过养育之责,但这孩子孝顺,她自在惯了并不想自己成为晚辈的负担。
“娘,您需要什么我心里都知道,咱们会一家团聚的。”她安慰着。
母女二人又聊了些往事,许墨生环视了这间不大的屋子,这春泽楼里发生过太多故事,她的这些往事微不足道,此刻越是跟三娘聊得掏心欢畅,她就越有些舍不得。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三娘收了话匣子。
“娘你赶我。”墨生撒着娇。
三娘笑了笑,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我不习惯你们煽情的那套。”
墨生虽不情愿,但看天色确实不早了,便起身告辞了。
“对了,墨生,你那姓沈的先生呢?”三娘不知想起了什么便问了过去,她见得人多了,沈君岚对墨生什么感情她一看便知。
“先生?”她疑惑的望着三娘。
“她跟你一起去么?”
墨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她……对你是有情的吧?”三娘问道。
墨生转过身,往门外走去,“有情无缘”。
三娘听到那声绝望的回答无奈的叹了气。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下金庸的《笑傲江湖》想明白一些事情
第59章 出 城
【君咏墨生】第五十九章 出城
上京赶考的日子终是到了,许墨生一早把行礼再清点了一遍,便去跟爷爷奶奶道别。
“还有些日子就是中秋了,过了节再走吧。”许老夫人泪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