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帐外不远处忽的响起了笛音,许墨生闻声猛地怔住了,她呆呆的望着,像是被什么突然击中一样。
等她回过神来,没来得及加件外衣便急匆匆的从营帐中冲了出来,寻着那笛声来到沈君逸帐外。她手颤抖着想要叩门,又生怕打断这笛声,就这样站在那任夜风撩动着发丝。
那笛声停了下来,许墨生低下头笑了笑,“是自己幻听了吧,君逸下午刚说过,今夜要清点物资。”她眯着眼看了看那灯火通明的营帐,心里有些失落。
她握了握手中的骨笛,转过身去准备离开。才走没两步,那笛声又响了起来,她停住脚,闭上了眼,轻轻将手中的骨笛放在了嘴边跟着那笛音应和了起来,“不会错了,这笛声是她的。”世上能这样和在一起的乐声只有她二人。
一曲罢,许墨生在那里站了片刻,便听见身后有人出了营帐,她不敢回头,泪已千行。
她觉得那人在朝她走了过来,在她背后停住了,她甚至能听见那人呼吸的声音。一只手轻轻的附在了她的背上,指尖微微颤抖着,她即使不回头也知道是她,“君岚,你来了。”
她缓缓的转过身,如梦境般,昼思夜想的那人就这样立在她面前,两双泪眼模糊又无比清晰明澈,看见沈君岚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已在这干枯寂寥的沙漠中站立百年,终于那人如雨水般降临在她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嗨~好久不见,用爱发电
第111章 云 雨
她痴迷的看了她片刻便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
“我……”她不知要怎样解释这一年又一年的离别,心中攒了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手指搓揉着那根骨笛上的七孔。
“你可知错?”沈君岚问的严厉,声音却压得很低。
“嗯。”许墨生点了点头,依旧不敢看她,像是犯了错的学生在等先生训斥。
“错在哪里?”她又问。
“你我有约在先,我却因故食言,不告而别……”她此刻觉得自己样样都是错,事事都是错。
沈君岚忽的抬起了右手,高高举在半空,许墨生见状心头紧了一下,没有躲闪闭上了眼睛等着那一掌落下。许久的沉默,那只手在那停了下来,又轻轻的落在她的面颊,变成了轻柔的抚摸。
“你错在留我一人在辋山,日夜担惊受怕,错在先家国大义后儿女情长,渐渐让人白了头,错在在你我之间布下了千山万水,见你一面总这般难……”她说着用手将她的头轻轻抬起,几欲落泪。
她抬起手将她的手从面庞摘落,紧紧握住,“对不起,君岚,我……”这三个字她跟她说过太多遍,总希望是最后一遍。
沈君岚没再说话,见她穿得单薄,便拉着她回了帐篷。
“简陋了些,还不及宫中那一间斗室……”和沈君岚进了帐内,局促的环境让许墨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坐。”她拉她坐下,又弯下身子去剪了剪灯芯,烛光明亮了些。
许墨生抬头的一瞬和沈君岚的目光又碰在一起,那姣好的容貌让她移不开眼。“这些年你一点也没有变,还似初见时那般,我却老了些。”
沈君岚看着她,又伸出手轻轻抚摸了她的面颊,北疆的骄阳和风沙给这人的皮肤镀上一层暗沉,却衬得眸子愈发的明澈。她心疼道,“不是老了,是我的墨生长大了。”
听她那样说,墨生抿着唇浅笑,轻轻的搂过她的肩,头抵在她的颈窝,闻到了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又赶了很久的路么?”她柔声问着。
“嗯,先去了京城,随着运送物资的军队一起来的。”
“又是一身的风雨和疲惫。”
“这些都不怕,只怕来了见不到你……”
她听完有些心疼,将环着她的手搂得更紧了些,沈君岚顺势倚在她的怀里,这一刻的温存是她数月奔波的终点。二人和衣躺在那张小床上,相依在一起,她亲吻了她的额头。
“去把烛火灭了吧。”一路奔波沈君岚略感疲惫,是要在她怀中沉沉的睡去了,眼皮有些发沉便吩咐道。
“让它亮着吧,你睡便好,想再看看你……”许墨生没有动,拍着她的背轻声说道。
“嗯,”她看上去像是睡了,又喃喃的说了一句,“明日让君逸换个大些的床……”
“都依你。”
一夜安眠,烛火燃尽,晨光透入帐篷里。
“一夜没睡么?”沈君岚醒过来,睁开眼便看到墨生如暖阳般的笑脸。
“嗯,”她眨了眨眼,又改口道,“睡了,睡了,早早醒过来,看你还在身边,又舍不得再睡了。”
沈君岚笑了笑也起了身,“收拾收拾吧,我去烧几个菜,晌午和君逸一起吃饭。”
墨生闻言也一下从床上窜起,拉住她,“你别忙了,休息休息,我去伙房安排。”
“他爱吃我做的,当解解乡愁了。”她把束腰系好,想了想又道,“不是还有事求他办。”
“啊?什么事……”她脸红了起来。
“装傻,昨晚你答应的。”说完沈君岚不再看她便出了帐篷。
练兵结束,沈君逸迫不及待的赶了回来,“姐,久等了!”刚入帐篷一股久违的饭香扑面而来,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他顾不上更衣便坐了下来,“快想死姐做的饭了。”说完拿起了筷子。
“去把盔甲脱了,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不着急,都等着你。”沈君岚责怪道。
“呵呵,开心,开心,忘了……”说着他卸去盔甲,又坐了下来。“唉,要不是练兵真应该痛饮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