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曾经嫁过我 作者:恋人未醒(下)【完结】(26)

2019-01-19  作者|标签:恋人未醒 灵魂转换 爽文 宫廷侯爵

  “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确认一下他是否还有利用价值。”朱边停下脚步,一脸无奈地继续解释,“你也不想想,举人身份和金刀卫的职位,是我说给就能给的吗?不过就是信口一说,把他唬住,骗出他的实话罢了。”

  ——就说嘛,这种事哪能信口开河,随便许诺?

  潘五春莫名地松了口气。

  “可惜……”朱边叹了口气,继续道,“他知道的那些事,已经毫无意义;他这个人,自然也就没了价值。”

  朱边打从一开始就不觉得杨德江手里会有能置秦国公于死地的证据。

  别看杨德江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就这家伙表现出来的性格,若他手里真有那种要命的东西,早就拿出来献给皇上,为自己换取荣华富贵了。

  杨德江之所以会硬挺着这么长时间不松口,十有⑧九就是知道自己手里攥着的东西太少,价值有限,闭上嘴巴装硬骨头还有活命的机会,一但松口说了实话,那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只是他演戏的本领还算高明,把潘五春乃至秦国公宋时全给骗了过去。

  朱边把杨德江的家嫁人弄到京城也不是为了要挟杨德江本人,而是为了推波助澜,诈出秦国公宋时的动作。

  正如朱边对杨德江说的,像他这种自己在外面吃香喝辣,却把家人丢在老家置之不理的家伙,哪是可以用亲情威胁得住的?就算真把刀架在他父母妻儿的脖子上,他也只会故作不小心地推你一把,让你把他的家人彻底弄死,然后再大义凛然地指责你迫害他的家人。

  朱边把自己的想法向潘五春详细解释了一遍,潘五春却还是不甚了了。

  “他知道继国公嫪信在哪儿,这也叫没有价值?”潘五春蹙眉道。

  “哦,忘了和你说了。”朱边一拍脑门,“嫪信的老家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嫪信十有⑧九已经被人给宰了,活着的可能性极小。”

  “啊?!”潘五春顿时目瞪口呆。

  “所以说,陛下真乃天命之人啊!”朱边很是感慨,“什么都没做,危险就消失于萌芽。”

  朱边并不觉得嫪信一家被灭门的事会是皇帝陛下搞鬼。

  皇帝是人不是神,并不存在心想事成的奇异之能。皇帝想做什么,总要通过旁人之手,不是金刀卫就是禁军。但潘五春的反应已经说明金刀卫并不知晓此事,而禁军的调动更加繁琐复杂,不可能痕迹全无,让人毫无察觉。

  潘五春把朱边的话仔细回味了一遍,很快也明白过来。

  即便秦国公宋时真和前朝的继国公嫪信有过勾连,如今也因为嫪信已死而变得死无对证。正所谓死者为大,就算他们从嫪信的老家找出了书信之类的证据,也会使人觉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进而怀疑皇帝陛下欲置秦国公于死地,之前放他一马,也有了假惺惺之嫌疑。

  但此事总是要禀告给皇帝陛下的,潘五春当即拉住朱边,把他拖去了乾坤殿。

  潘五春和朱边都不知道的是,他们诱骗杨德江的时候,头顶上还坐着一位旁听之人。

  此人正是欧阳。

  昨晚,欧阳就知道了戚云恒准备抓捕杨家人的计划。

  今日,欧阳便估算着时间,觉得金刀卫差不多也该把人抓走了,便把沈真人为他制作的机关傀儡塞进被窝,做出自己尚在赖床的假象,他本人则悄然离开夏宫,到了金刀卫的衙门。

  放出神识四处一找,欧阳就发现潘五春和朱边为诱骗杨德江而做出的布局,立刻悄悄摸了过来,将他们的对话尽数收入耳中。

  得知杨德江已然无用,欧阳就有心履行自己许给兴和帝的承诺,将杨家就此灭门。

  但转念一想,欧阳又觉得在此地动手有些不太合适,很容易牵连无辜,把戚云恒的这群忠狗也给坑害——光是玩忽职守这一条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如此一想,欧阳便没有动手,如来时一样,不声不响地返回了夏宫。

  当晚,欧阳和戚云恒闲聊的时候,刻意将话题引到了杨德江的事情上。

  在问出了今日发生之事后,欧阳便给戚云恒出了一个主意。

  “既然这人已经没用,倒不如还给秦国公,让他自行处置,也省得脏了你的手,没准还能引得他们狗咬狗,自相残杀。”

  戚云恒原本是想将杨德江一家全都除掉的,听欧阳如此一说,倒是心下一动,觉得这样做倒也未尝不可。

  所谓斩草除根,要除掉杨德江,就要连他的家人一起清理干净。

  但杨德江并未触犯律法,至少不曾触犯华国的律法,而他的家人更是无辜,若是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杀了,很容易惹来诟病,让那些被欧阳称为卫道士的家伙口诛笔伐,吵得他耳根不得清净。

  可若是把人交还给秦国公,他这边便撇清了关系,无论秦国公将此人好生供养还是杀人灭口——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对他这个皇帝都没有影响。

  若是杨德江真如朱边他们形容的那样并不简单,更有可能会反咬秦国公一口,给秦国公闹出些乱子,而他这个皇帝却可作壁上观,看场乐子。

  但考虑到欧阳的主意一向不太靠谱,戚云恒并未当场应下。

  第二天,戚云恒叫来潘五春和朱边,把这个主意与他们两个商量了一番,得到了他们——尤其是朱边的认可,这才做出了放人的决定。

  朱边立刻主动请缨,以自己受了秦国公宋时的委托,原本就要帮宋时捞人做理由,接下了将杨德江一家送往秦国公府的差事。

第141章 无关因果

  杨德江坐在马车, 一边听着车轴碾压地面所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响,一边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自己多年未见的妻子。

  继国公嫪信给他的第一笔钱并不多, 分给家里的更是少之又少,不过就是买了几亩地,让家人从贫农变成了富农,连个多余的奴婢都养不了,父母和妻子依旧要亲自劳作。

  如今, 他还风华正茂, 妻子却已经见了老态,两人坐在一起,不像夫妻, 倒似母子。

  妻子也因此而手足无措, 不敢抬头正视于他。

  杨德江又将目光转向那个自满月后就再没见过的儿子,不出意外地收获到了一张满是惊恐的小脸。

  光看容貌, 他们父子还是能够看出几分相似的,只是做父亲的面白如玉,当儿子的却黑成了碳球, 整个人都脏兮兮、乱糟糟的,一看就是缺乏教养。

  显然,他的父母并未像教养他一样教养他的这个儿子。

  当然了,这也不是不可理解。

  他小的时候,家里一穷二白,父母就指望他来改换门庭,自然要悉心培养, 小心呵护。

  但儿子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去了京城,还给家里送去了对乡下人来说很是丰厚的钱财,在父母看来,他们家自然已是到了出头之日,接下来,只需坐享其成便好,再不需要在小孙子的身上劳心劳力。

  在登上马车之前,杨德江曾经观察过,父母的模样与他离家时几乎没什么差别,并不像妻子这般像是变了个人,两个人全都胖了不少,显然这几年一直养尊处优,把家计全都压在了妻子的身上。

  但这个女人的价值也就在操持劳作上了。

  看着面前这个如老妪一般的妻子,杨德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年轻貌美又如烈火一般肆意张扬的欧家小姐。

  对于宋家小姐想要“成全”他与欧家小姐的事,杨德江其实是乐见其成的,而且也从未与宋家小姐提起过自己已有妻室的事——杨德江还记得,继国公嫪信给他安排的身份可是未曾婚配的,而这个未婚的身份也是他在京城那群新贵小姐中如鱼得水的最大依仗。

  然而被皇夫九千岁一威吓,杨德江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把真话讲了出来,虽然顺利将罪责反推到了宋家小姐的身上,但他未婚的身份也就此告破,再也用不得了。

  今后,他还得委屈自己,扮演一个“糟糠之妻不下堂”的好夫君。

  ——怎么就走到了这么一步呢?

  杨德江越想越觉得糊涂。

  最早的时候,杨德江只是被继国公相中,被安插到兴和帝的身边,接替失踪的欧家三少成为兴和帝宠爱的佞臣。

  那时的杨德江虽没见过欧阳,却也听说过他的名声,再加上继国公隐晦的暗示,便以为自己这个佞臣是要出卖色相,供皇帝陛下享乐的。

  杨德江原本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然而真的到了兴和帝的身边,他却发现根本不是他想的那么回事。

  兴和帝对男色毫无兴趣,安排他做的事情也与他想象中的佞臣截然不同,全是些得罪人的活儿,使杨德江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简直像在刀尖上跳舞。

  很快,杨德江就发现自己竟然很难胜任这个“佞臣”的差事,而兴和帝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差,显是对他生了不满。

  就在这个时候,杨德江发现了兴和帝命人雕琢传国玉玺的事情。

  但杨德江巧遇雕琢玉玺的匠人是真,得其临终遗言什么的却是胡说八道。那匠人原本并未受伤,杨德江将他骗至家中,用绳索将其活活勒死,然后把匠人携带出来的玉玺据为己有。

  做完这些,杨德江便逃之夭夭,跟着放出了兴和帝慕其美色,逼其就范的谣言。

  杨德江相信兴和帝不敢辟谣,也不敢大肆追捕自己,因为一旦这么做了,很容易引出真相,让传国玉玺损坏的事暴露出来,而这是兴和帝更加不能承受。

  结果也如杨德江预料的一样,他顺利地逃出了京城,而他携有玉玺的事也完全没有传扬出去。

  杨德江本想投奔当时最有胜者之象的东山军,遗憾的是,他的眼光虽然没错,东山军的掌控着东山王却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对他的投靠不理不睬,不屑一顾。

  杨德江有心献出玉玺,却又没有奉献的门路,更担心玉玺其实是仿制品的事情曝光,让收到玉玺的东山王恼羞成怒,拿他撒气。

  然而身上钱财有限,品尝过富贵滋味的杨德江又不想再回到山沟子里当平民百姓,正好继国公嫪信得知他投奔东山军的事情,不仅没有追究他为何擅自离京,反而还送来一笔钱财,让他想法混入东山军的要员门下,为自己与那人牵线搭桥。

  杨德江观察了一番,选中了如今的秦国公宋时。

  接着,杨德江便以门客的身份入驻了宋时的府邸,成了宋时和嫪信的中间人。

  回想自己的一步一步,杨德江觉得自己在正经事上的选择全都没有犯错,唯一的差池却是出在女人身上。

  他不该高看秦国公夫人的影响力,也不该小瞧了欧家小姐的胆量。

  更主要的是,他不该忘了去了解欧家小姐身后那一位的发迹史,忘了去调查那一位到底有着什么依仗,才能博得两朝帝王的欢心。

  ——可惜,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杨德江胡思乱想着,视线也渐渐有些迷离。

  ——好困。

  ——是昨晚未曾睡好的缘故吗?

  ——不,不对!

  迷乱中,杨德江注意到妻子和儿子都已经闭上了眼睛,胸口处的起伏也越来越慢,几近休止。

  ——不,不能睡!

  杨德江意识到情况不对,然而身体却已经不听使唤,眼皮也越来越重,越来越沉。

  最终,杨德江还是闭上了双眼。

  得知朱边到访,秦国公宋时亲自迎出了大门。

  “稀客,稀客!”

  “哪里,哪里。”

  一番寒暄之后,朱边笑眯眯地挑明了来意。

  得知朱边带回了杨德江,宋时立刻眼睛一亮,转头就朝朱边身后的两辆马车看去。

  朱边也没绕弯子,笑眯眯地挥了挥手,让手下人把杨德江从马车上请下,然而车门打开之后,杨德江未曾下车,过去开门的手下人却是发出了一声惊呼。

  朱边和宋时都是一愣,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快步来到马车旁边。

  车厢里,杨德江一家三口凌乱地倒在一起,乍一看像是睡着了一般,但胸口处明显没了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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