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清云宗都听见了宗中名花撕心裂肺的哭声。
叶溱溱早上起来梳头发的时候发现自己前额的头发右边被削去了一截,梳不上了,半长不短地耷拉下来,大刺刺的横在脸边。
叶溱溱整个人都跟她那半绺头发一样蔫,也不满世界的乱窜了,就把自己锁在屋里不愿意出来。
叶姑娘着实是个狠角色,她哭了一会儿哭累了,就开始在屋里扎小人,诅咒碰她头发的人,还发誓找出来以后一定要把那个人整个脑袋上的头发都一根一根薅下来。
丁贤战战兢兢,因为这事儿不是别人,就是他干的。
陆怀渊发现他跟叶溱溱走得很近之后,撺掇丁贤去给他们偷一绺叶溱溱的头发。
丁贤想得头都大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偷,最后还是用了最简单的方法,半夜摸去了叶溱溱的房间。
可怜他当了二十多年纨绔,偷偷摸摸去偷一个野丫头东西还是头一遭。
扶萝和繁花都上了,两个小丫头给他把门,省得有人经过以为他跟叶溱溱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丁大少爷趁着夜色,去了叶溱溱住处,拿小刀削了叶溱溱的一缕头发。他手脚不是很麻利,发出了一些声音,好在“宗中名花”睡得跟死猪差不多,并没有发现。
丁贤舒了一口气,把头发收好,天还没亮就把东西给陆怀渊送过去了,生怕夜长梦多。
陆怀渊听说叶溱溱大哭小嚎的时候那个装头发的小包已经安安稳稳躺在他怀里。天冷,伙房早上给他们准备了熬得稠稠的咸粥,里面还放了炖得软烂的肉沫。
陆怀渊心情大好,气定神闲地吹了吹粥,吃了一口:“哎,这闲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儿,从后面割一点能怎么样?那小家雀儿头发那么长,非得割前面。”
沈怀玉搁下勺子小声训他:“你能不能小点儿声,擎等着被溱溱知道呢吧?”
陆怀渊扬了扬眉梢:“没事,估计她一时半会儿不会愿意出门的。”
有了头发,再取千锋剑来,这事也算成了一半。
沈怀玉眼皮一跳:“这件事情不能跟张星澜说。”
陆怀渊专心吹他的粥,听见沈怀玉这句“嗤”了一声:“我知道。倒是你呀师兄……宗主大弟子,做这种事。”
沈怀玉面色如常:“吃你的饭。”
这件事情是绝对不能让张星澜知道的……这种借气血神识拼凑一个半成品出来的事情,说出来绝对会被认为是歪魔邪道。
清云宗是名门正派,怎么能和这种事情沾边。
“就凭我们怕是不行,我晚上给华瑾前辈去封信,问问她认不认识什么精于这方面的人。”沈怀玉吃好了饭,收了自己的碗。
“哎……我知道了。”陆怀渊抬头看着站起来的沈怀玉,“这就吃好了?”
沈怀玉穿的比陆怀渊多多了,他没有陆怀渊那种为了耍帅穿单衣的破毛病,虽然他们是修道之人,比常人不畏寒些,但沈怀玉总归有一个像是在过冬的样子了。
陆怀渊自己穿着单衣,还总想让沈怀玉再多穿点,他提了一次,被沈怀玉拒绝了,除此之外,沈怀玉还提醒他自己应该多穿点。
陆怀渊觉得沈怀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具体的方面他说不上,但总归是和以前感觉不太一样。
“别不是在疏远我吧?”陆怀渊有些自嘲的想。
他没想到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隐秘心思,他本来打算让它们都烂在肚子里。沈怀玉毕竟是他师兄,对师兄怎么可以怀着那样的龌龊心思呢?
他害怕,却不愿逃避自己的想法——他打算瞒着沈怀玉。
没想到这么快就露怯了。那天沈怀玉对他猜测的反驳,无疑刺痛了他。
沈怀玉问了问江卿筠对他计划的看法,江卿筠心里吃了一惊,面上却是丝毫不动:“你们真的觉得这样能唤醒沈宗主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沈怀玉平淡地说。
江卿筠眼帘低垂:“你们的看法,我不多作评价。”
她在心里默默给沈怀玉记了一笔狂妄。从前她不了解沈怀玉,远远看去,只觉得这人温润如玉,似乎总是在微微笑着,对谁都很有礼,确实是个宗主大弟子该有的样子。
可接触的越多,越觉得这人温和的皮相是假象,内里说不定是个惊世骇俗的人。
沈怀玉朝她笑了笑:“多谢江姑娘。”
江卿筠点点头:“对了,你们找的和叶归气血相连的东西是?”
沈怀玉微微颔首:“……溱溱的头发。”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江卿筠淡淡训了一句,“她人在那里,你们想要什么拿不到,非要动人家小姑娘的头发。”
叶溱溱确实看着野了点、没大没小了点,可就算这样,她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小姑娘这个年纪最爱美了,动她头发跟要她的命也没差多少了。
江卿筠叹了口气:“我去看看她。”
叶溱溱门锁得紧紧的,沈怀玉带着江卿筠去敲门的时候,她还半天没出声在屋里装死。后来沈怀玉没办法,说是江姑娘来了,叶溱溱才勉强开了个小缝,从门缝里面偷偷往外看。
她早上发现头发被剪了,气得痛哭了一顿,这会儿眼睛还没完全消肿,眼底泛着点红,头发也自暴自弃的完全没梳,披头散发的,显得格外可怜。
沈怀玉看见她这个样子,差点心软了
第57章 姐妹
他往后斜退了一步,露出了挡在身后的江卿筠。叶溱溱抬眼看了眼江卿筠,下意识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耷拉着半绺头发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