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菊拿着绢帕,斯斯文文轻咳几声,招呼三人坐下道:“寒舍简陋,饭菜粗鄙,还请诸位道长见谅”。
魔尊挑了挑眉,这个凡人当真有趣。
一道道饭菜所用餐具皆是上品白玉,那食物虽然看着清减,但是用料却都是昂贵食材,虽然比不得仙魔界,但在凡界,怎么说都是大手笔了。
喝,菊者,凌霜飘逸,是为世外隐士。住的叫隐菊院,穿的是白菊衣,院子里又种满了白菊,招待人的方式低调高雅,这家伙看来是相当希望别人称颂他品行高洁,君子如菊。
挑起一筷子塞进嘴里,啧,没师父做的好吃。
腿上一阵麻痒,往下一看,又是那货卷在腿上,用蛇脑袋乱磨蹭。端起一个盘子放在地上,小青见主人这次竟如此上道,一个激动,一头扎进菜盆里,咔哧咔哧,大快朵颐。
秦如菊见状皱了皱眉,但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神色略微凄怨,盯着小青看了一眼。
荀阔哼了声道:“人家好好地招待你,你却如此作践别人的一番心意,还有这位道长,吃个饭也不把纱帽摘了,这样也未免太没礼数了”。
“……”
“……”
魔尊似笑非笑看了眼荀阔道:“道长,这可是为了你好”,滚,别想动我师父的歪脑筋。
“哼,无礼野道”用鼻子哼了哼,荀阔也懒得跟这两个家伙一般见识,只要今晚能平安度过,他就能让这两个混蛋滚蛋。
是夜,夜空上乌云密布,黑漆漆正适合鬼怪出没,三人待在院子里,荀阔神经紧绷放出神识,警戒四周。
魔尊百无聊懒坐在屋顶上,拿出白天的那张鬼画符,撇了撇嘴道:“画的真丑”。
朝月淡淡一哂道:“世人未见过魔尊,难免失真”。
“……”别人没见过,你见过?
他从未对这人说过自己是谁,可他不仅知道自己的名字,小青还与他意外地亲近,如果他真的知道自己是谁,那自己为什么就是记不得有这号人,而且魔界里似乎也没哪个人能跟他对的上号。
掌上燃起熊熊火焰将那道鬼画符烧得灰飞烟灭,冷峻神色在火光中一闪而逝,魔尊嬉笑道:“那道士还算有点本事,这道法倒是精纯熟练”。
朝月赞许道:“擎阳派的道士,确实还算可以”。
“擎阳派?供奉战神的那个?”魔尊来了兴致,低下头又瞅了荀阔几眼道:“怪不得口气那么大,若是擎阳派的道士,那倒还真会如此自傲”。
这凡间门派修仙者,若要开宗立派,那就势必会献上贡品,上请诸神,若有哪个神仙愿意护佑降下神谕,那这门派就成了。
而这门派的大小,跟这神仙的仙级可是成正比的,但请神容易送神难,就算请来的是个扫地仙君,不好意思,你们也得供奉起来。对凡人而言,神仙岂是能得罪的。
不过这擎阳派虽然供奉的是战神,可战神是什么秉x_ing,直条条一根筋,凡间贡品虚名哪能比得上他那一杆好枪时时锋利来的要紧。但是擎阳派却把战神请来了,自神谕降下那一刻,世间震惊,自此,修真界第一门派无人敢争。
魔尊转过头,嘴角噙笑道:“所以这家伙用的是战神教的本事吗?师父,你可真是见多识广,我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身旁的人眼睛闪亮,虽是夜间且隔着纱帽,可朝月依旧看的一清二楚,别过头去低声道:“有幸见过”。
“……”是有幸见过擎阳派道士耍威风,还是见过战神本人啊?你隔着纱帽还转个脸有意思吗?到底是在心虚什么啊?
“妖孽哪跑!”
一声厉喝从下方传来,二人往下观望,只见一朵白菊忽然跳起,直冲屋内,荀阔拔剑直追,可是他的身后,一朵朵白菊裹着森森怨气,飘然而起,在他身后形成一道诡异白墙,蠢蠢欲动。
师徒二人对看一眼,朝月随手一挥布下结界,魔尊向下一跃,甩出一道魔气直击白墙。
那道白墙豁然开出一个口子躲开攻击,魔尊一哂,有意思。
“啊啊啊啊啊”屋内陡然响起一声惨叫,夹杂着荀阔的怒骂声好不热闹,那白墙一顿,瞬时轰隆隆冲进屋内。
魔尊正要一掌挥开这些扑面而来的烦人东西,却刹那间被拥入一个硬朗怀抱,突地一阵心悸,那人抱着他一个跳跃躲开攻击,待一站定,他就立马推开身旁之人。
朝月后退几步,头上的纱帽被菊浪冲飞,屋内的惨叫震得人耳朵发疼,魔尊转身就向屋内冲去,朝月漠然一阵,也跟着冲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屋内,秦如菊叫的声嘶力竭,那一张俏脸扭曲地诡异骇然,疯魔地哪还有一点人样。但此刻他的恐怖模样却完全吸引不了三人的注意。
荀阔祭出所有法宝,招招狠厉,却也越来越心惊。那些菊花居然完全不受影响,疯狂噬咬,头发,衣服,每一寸都不放过,而秦如菊的脸蛋、身上,大片红晕层层漾开。
菊花,在吃人。
握剑的手隐隐发抖,荀阔急红了眼,可是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