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扬起嘴角。起身把换下的纱布收拾好，扔到外面的垃圾箱里，嘱我再坐一会，又从包裹里取出一叠薄薄的布料，布料色泽花纹和医院里的床单一模一样。
我不自觉站起身。兔兔弯腰把床上的被子抱到桌子上，揭下床单，把有血迹的一面叠在里层，放在旁边的凳子上。
她安安静静做着手上的事情，不起一丝波澜，仿佛一切都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我站在那里，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说什么都不对，都不合适。
震惊、歉意、内疚、感动，每一样对她都是亵渎。
她把干净的床单拿过来，铺在床上，我走过去，跟她一起，把床单的四个角拉直，平整。等一切都整理妥当，我把她轻轻拉入怀中。
我拥着她，就像拥着世间至为重要的珍宝。
我并不是一个很看重形式的人，也没有所谓的处女情结。只是此刻，我忽然有些难过。
她一直在我身边，一直都在，而我却视而不见。
上床后，我感觉兔兔的身子有些凉，大概是刚才在外面吹了风。我把兔兔圈在怀里，我是热- xing -体质，体温比较高，身上的热量可以传导给兔兔。我又搓了搓手，感觉手掌已经很热了，这才贴着兔兔的身体，抚摸着她身上的皮肤。兔兔的身体开始变热，变烫。
兔兔埋在我怀里，我见她脸颊粉粉的，耳朵也有些红，不禁心动，低头在她耳边轻轻摩挲，兔兔抬起头，嘴唇碰到我的唇角，我轻轻吻住她。很快就情动了。兔兔的腿缠着我，发出低低的叹息。我觉得自己又要失控，顺着她的身体一直往下游走，直接抵达那片温暖- shi -地。大概因为先前有过一次，兔兔的身体变得很敏感。这次我没有犹豫，进去的时候比第一次顺畅，依旧很紧。兔兔抱着我，细软的腰身随着我的动作起伏摆动，很快她咬住我肩膀，身体一阵颤栗。又到了。
要不是因为受了伤，我觉得自己很可能会把兔兔折腾到天亮。
我好像分裂成了两半，一半是从前的陈华珅，- xing -情疏淡，内敛温吞，即便和柳千束处在最浓烈的热恋阶段，我也不是很热衷情爱之事；后来林苏住进来，两人关系一度变得暧昧，我也只当她为妹妹，未曾有过非分之想。另一半是现在的陈华珅。面对兔兔，哪怕对方一个无心无意的小举动，都足以令我热血沸腾，绮想连篇。
早上醒来，兔兔不在房间，昨晚发生的一切恍若一梦，起床时还有点怔忡，四周看了看，窗外的阳光透进来，屋里泛起一层淡淡的金黄色的波浪。
打开手机，有好几条未读消息，分别来自丁总、林苏和公司里的同事。还有一个丁总的未接来电，是早上六点打来的。我一一回了短信，又拨了丁总手机。
响一声就被接起来，丁总的分贝比平时高很多，“陈华珅，什么情况？”
我简单说了下病情，略过事情的缘由。丁总也没多问，她这些天都不在上海，在基地忙产能的事。说一会让助理小孙过来看我。
“我今天应该就能出院，在家养两天，等伤口愈合了就去公司。不用麻烦小孙了。”
丁总没再坚持，末了叮嘱我好好养伤，不要- cao -心公司的事，一切她都会处理好。
挂了电话，我披了件外套，出门洗漱，回来时远远望见兔兔站在门口，正要往外走。
“回来了。”她扬了扬眉，跟我进了屋。
“嗯，你刚去哪了？”我把洗漱的牙具和毛巾放好，这才看见桌子上热腾腾的早餐，两碗小馄饨，还有粢饭糕，鸡蛋和牛奶。
“好香！”我拉着兔兔坐下。
兔兔低头一笑，拿起小调羹放进我碗里：“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又拿起一颗鸡蛋，轻轻碰了碰，开始剥起蛋壳。
我用调羹捞起一只馄饨，吹了吹，递到兔兔嘴边：“你先吃一口。”
兔兔似乎有些意外，看看馄饨，又看看我，脸颊微红。
“不喜欢吃馄饨？还是不喜欢我喂你吃？”我问她。
兔兔脸更红了，乖乖张口把馄饨吃了。我又喂她吃了一个，见我没完没了，兔兔按住我的手，“你自己先吃，等我把鸡蛋剥好。”
兔兔把剥好的鸡蛋递给我，这才拿起调羹，一口一口细嚼慢咽。
八点左右，医生来病房巡查，看了我的伤口，说恢复得还不错，没什么大碍。接着又叮嘱：“伤口彻底愈合前，尽量不要用力，也不要搬重物。你看，这里还是有点渗血，是不是用过力了？这屋里有啥东西需要你搬的？”眼睛四下扫了扫，“小姑娘，医生的话还是要认真听的，遵医嘱遵医嘱，听了总归没坏处。”
又从随行的护士手中接过验血报告，交给兔兔，说没问题，可以办出院手续了。兔兔刚刚被医生说得还有点不好意思，接过报告，问了注意事项，等医生护士都走了，把我拉到凳子上坐下：“我去办出院手续，你在屋里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我站起身。
兔兔连忙按住我，“外面人多，会挤着你。”
我拉住她的手：“也会挤着你，万一把你挤坏了怎么办？我得跟你一起去，要是人多，我还能帮你挡一挡。”
兔兔听了一愣，有点没缓过神来。
我拿起桌上的病历本，拉着她的手：“走吧。”
兔兔拉住我，道：“你现在怎么说话这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低下头，“我有点不大习惯……”
“我以前怎样的？”我想了想道，“我以前说话是不是很难听？”
“也不是很……”
“那就是难听了。”我抱着她。
兔兔在我怀里摇头，“我总觉得，这一切，好像一场梦……”
“不是梦，”我在她耳边轻轻道，“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