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耀扒着车窗嘱咐:“注意安全啊三水。”
“你们路上小心点,慢点开车。”许淼说完,迎着冷风慢慢走进漆黑无光的弄堂。
这个弄堂年岁已久,早已显得破旧不堪。
里面的居民早就搬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无依无靠的老人和贫穷艰难的住户。
弄堂里的路灯坏了好几年,一直没有人来修。
不过这里的住户晚上都不怎么出门,也无所谓有没有路灯。
许淼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型手电筒,明亮的光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投下一束光亮,照亮一米以内的地面。
鞋子踩在地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在安静的弄堂里显得格外清晰入耳。
狗吠声响起,没多久,又有一户人家的狗也传来浑厚令人恐惧的叫声。
许淼倒不怕这些狗吠声,那些狗都关在屋内,不能出来。
早几年狗晚上是不锁在房内的,因为有偷狗人晚上会过来,所以他们就把自家狗全关屋子里了。
走到一户四层楼前,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许淼关掉手电筒,轻轻理顺被吹乱的黑发,不急不慢地拾阶而上。
他家住在三楼,楼道内分外安静,他的脚步声在空气里回d_àng。
住在二楼的赵阿婆年纪大睡眠浅,房子隔音又差,听到许淼的脚步声,苍老的声音传来:“淼淼回来了?”
“阿婆,我回来了。”许淼应了声,声音带上淡淡的笑意,“不好意思吵醒您了,您继续睡吧。”
许淼说完话,嘴角一直挂着浅淡的笑。
直到在三楼看到倚在家门口,面色肃然的江一帆,他脸上的笑顿时僵住,定在楼梯上。
他抬头看着江一帆,感觉自己的呼吸也被定住了。
江一帆安静无声地低眸看向许淼。
声控灯昏黄的光线投下,落在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上。
他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浑身散发着寒冬肃冷的气息,显得更加不可亲近。
半晌。
江一帆终于开口,醇厚的声音划破寂静黯淡的夜空,低低沉沉地:“小许。”
听到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许淼终于回过神,佯装淡定地上楼,手上拿着钥匙却在颤抖,绷着的声线也出卖了他:“你怎么来了?”
江一帆没搭腔,深邃的眼眸直直把他锁在眼底。
许淼把钥匙c-h-ā|进锁孔里,故作自然,“你来多久了?”
江一帆站在他身后,高大的身躯几乎把灯光挡住,在斑驳铁门上投上淡淡的y-in影。
他低眸看着许淼的黑发,嗓音透着几分清冷,“没多久。”
许淼把门打开,侧身让江一帆进屋,手心紧紧扣着钥匙,说:“屋里冷,你别脱外套,等下冻感冒就不好了。”
江一帆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他个子很高,沙发很矮小,坐沙发上显得有一丝好笑。
许淼拿来热水壶,装了水去烧开,房间内飘d_àng着水“咕噜咕噜”的响声。
直到水烧开了,许淼才倒了杯热水,走出厨房。
他没把水杯递给江一帆,而是放到小桌子上,扯着嘴角笑了声,“水很烫,等会儿再喝吧。”
江一帆抬眼定定地看着他,眼底映着他局促不安的模样,他沉默几秒,终是哑声开口:“昨天——”
许淼连忙打断他的话,“昨晚我喝醉了!”
江一帆轻轻皱眉,显然对许淼的话不太满意,“所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许淼垂下目光,轻声说:“……没有。”
江一帆闻言眉心舒展开,他拍了下旁边,说:“坐。”
许淼犹豫了几秒,坐他旁边,小声嘀咕了句:“怎么你倒像主人似的。”
看到他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江一帆难得露出几分笑意,但很快就收敛起来,他抿了抿唇角,接着说:“昨晚忘记和你说一句话。”
许淼:“啊?”
“生r.ì快乐。”
许淼下意识看了眼墙上挂着的破墙钟,虽然墙上的钟看起来像个老古董,但时间还是走得很准。
现在十一点五十六分。
还来得及。
许淼终于对上他的目光,觉得有些怪异,只一秒就挪开视线,含糊道:“你也,生r.ì快乐。”
江一帆的生r.ì只比他晚一天。
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在寒冷的冬夜里,窝在暖和的床上,两人守着时间傻乎乎地倒计时。
在12月24r.ì晚上23:59分,江一帆祝许淼生r.ì快乐,下一分钟,12月25r.ì凌晨00:00分,许淼祝他生r.ì快乐。
这一件事渺小又温暖,天底下或许只属于他们俩。
其他人哪有这么幸运。
许淼想到以前,眼神变得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