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淼攒了一些钱,他把江一帆叫出来,请他吃冰棍儿。
江一帆每次都会出来,许淼觉得江一帆也喜欢他,只是也不知道啥原因,迟迟不肯答应。
八月份的时候,天气热到一定的程度,刚洗完澡出来,立刻就汗流不止。
许淼整天一个人窝在家里吹风扇,张开嘴让风灌进去。
他父亲即使在夏天也经常不归家,几乎每天都找不到踪影,时而有钱时而没钱,有钱就回来带许淼搓馆子,没钱的时候还问许淼有没有零花钱,借来应急。
那时候,许淼完全不知道父亲在做什么,只知道他的生活很不稳定,因为讨厌他,也没有过问他的事情。
直到父亲在冬天去世,当债主讨债上门,他才知道原来父亲一直在赌博。
这天,父亲好不容易回了趟家,带许淼去附近的饭馆大吃了一顿,还给了许淼好几百块钱。
许淼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眼睛都要发光了。
晚上他就约江一帆出来玩,两人去吃了烧烤,许淼还点了一瓶啤酒。
他读高一的时候,班级氛围差,大部分都是不读书混r.ì子过的,许淼也认识了几个狐朋狗友,学会了抽烟和喝酒。
不过许淼倒没有烟瘾,只是单纯地觉得抽烟很酷,手指夹着烟,眼神迷离,怎么脑补都很帅气。
这瓶啤酒全被许淼喝完了,冰冻过的啤酒,配上烧烤,简直是人间美味。
夜晚的风在给天气降温,划过江边,染上凉意,吹在身上倒也舒适。
许淼穿着背心和宽松的短裤,风把他的背心吹得鼓起来。
他太瘦了,有点营养不良,肩胛骨瘦削脆弱,像蝴蝶的两片羽翼。
小广场上热闹喧嚣,耳边充满着各式音乐声,还有一群人在跳广场舞,沉寂躲避了一天的炎热,终于在夜晚释放出来,尽情挥洒热情和活力。
路边有卖哈密瓜,江一帆买了一块,递给许淼,“吃吧。”
许淼接过,问:“你不吃吗?”
“我饱了。”
“哦。”许淼咬了一口,甜甜的汁水在口腔内绽放,唇齿间都是哈密瓜的清香气息。
两人沿着街走到一处较为偏僻冷清的街道。
许淼吃完哈密瓜,肚子撑得圆滚滚的,不过因为他很瘦,再加上衣服格外宽松,别人也看不出来。
他就蹲在马路牙子休息,江一帆没蹲下,就站在他旁边。
晚风一阵儿一阵儿地吹过,柔软舒适,像是一只带着凉意的手,在细细抚慰人们白天因炎热而躁动的心情。
许淼的黑发被风吹起来,露出白皙的额头,被吹起的发尖似乎在随风而舞,轻飘飘地d_àng起,又悄无声息地落下。
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只叼在嘴边,自以为帅气逼人,抬起眼睨着对方,“江一帆。”
江一帆低眸无声地看他。
“给个准话呗。”许淼叼着烟,故作痞里痞气,因为烟在嘴边,话却说得有些咬字不清,“喜欢我就亲我一下。”
老旧的街边没有路灯,旁边的房屋透过来的光也很黯淡。
许淼看不清江一帆的神情,只知道自己很紧张,手心冒着热汗,仿佛握住了夏天。
周围冷静而沉寂,他这个勇士,终于准备背水一战。
幸好,这场战役他胜利了。
江一帆亲了他,虽然只一触即离,但许淼永远记得这个初吻是甜甜的哈密瓜和晚风味。
回去之后,许淼一晚上没睡着。
幸好是漫长的暑假,第二天不用早起,他睡到r.ì上三竿才醒来。
许淼醒来第一件事不是刷牙洗脸,他身上还带着一身粘腻的热汗,黑发睡得乱七八糟,却兴高采烈地拿来手机,给江一帆发短信。
那时候一条短信一毛钱,他原本只想发一个“早”字,但觉得一个字一毛钱太奢侈了,于是又加了几个字:
“早上好啊。”
在他刷牙的时候,江一帆回短信了。
显然,他比许淼大方奢侈许多,只一个字:“早。”
许淼吐掉牙膏沫儿,拿起手机回短信,“今天要不要去玩?”
江一帆这次回复得很快,像是等着他的消息:
“晚上。白天要写作业。”
许淼下楼买早饭,一碗豆腐花儿,两个包子一个油条,吃完又去陪阿婆聊天。
阿婆的儿子入狱一年了,她还没走出来,为了让阿婆心情好一点,许淼这个暑假经常蹿进阿婆的屋内,陪她聊天看电视。
不过阿婆一向节省,家里就一台破旧的小风扇,压根没多少风力,许淼每次都被热得汗流浃背,衣服后背全部s-hi透,紧紧贴着身体。
从阿婆家出来,许淼赶紧打开家中超大风力的电扇,脑袋对着风扇猛吹,觉得有些无聊,还张开嘴被风吹得发出“嗷呜”的声音。
正吹着风扇看电视,手机突然发出几下声音,是短信过来了。
江一帆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