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 作者:四月流春(一)【完结】(52)

2019-01-19  作者|标签:四月流春 甜文 强强

  ——他年纪小小,家境一般,却不贪财,这点十分难得。

  赵泽雍满意颔首,重新提笔批阅。

  九皇子就在前面东厢房养伤,身边日夜有人照料。容佑棠很快回转,眉开眼笑地说:“殿下,都送出去了,他们很惊喜,托我给您带好多吉祥话。”

  “唔。”

  容佑棠回到外间,特别想细细打听北郊大营一事,可探头看看:庆王正在全神贯注地处理公务,表情严谨肃穆,这种时候不能一再打扰。

  哎~

  容佑棠只能按捺下着急,落座罗汉榻,掏出斗剑玉佩把玩,打发时间,后来干脆躺下去,闭目养神。反正只要别发出噪音,庆王就不会过问。

  同时,赵泽雍也很快习惯了外间有个安静机灵的小厮。大半个时辰后,他处理完全部公文,捏捏眉心,端起茶杯,皱眉又放下,说:“倒茶。”

  “……”外间悄无声息。

  “倒茶。”赵泽雍重复,略提高音量。

  “……哦!来了来了!”容佑棠从浅眠中惊醒,赶紧从外间端了温着的茶水进去。

  此时已是亥时末,本该静谧安寝的皇宫却仍四处灯火通明,隐约可听见人来人往。

  “睡着了?”赵泽雍接过茶水。

  “迷糊了一会儿。”容佑棠不好意思地说。

  “你们家除夕夜不守岁?”赵泽雍亲自把文书分类归置、叠好,用镇纸压着。

  “守啊。”容佑棠话音一转:“不过,我一般只守上半夜。”

  赵泽雍站起来,缓缓舒展活动筋骨,说:“小九年年吃完除夕家宴就睡着了,子时的炮竹都吵不醒他。”

  容佑棠乐呵呵夸奖:“九殿下好睡眠啊,那样才能健康成长的。”

  “哼。”赵泽雍暼一眼容小厮:“吉祥话留着明儿年初一说,以你的口才,应该能得一车的赏。”

  “……”容佑棠被噎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这宫里除了殿下,我再不敢私自接谁的赏!”

  虽是融洽闲聊,但也得小心,切忌口无遮拦,避免祸从口出。容佑棠当然不可能真正松懈,毕竟对方是庆王。

  果然,赵泽雍欣然说:“你明白就好。”

  皇宫有皇宫的规矩,台面上的、暗地里的,很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关键还得靠个人谨慎。

  气氛不错,适合打听!

  于是容佑棠故作好奇问:“殿下,宫里不用守岁吗?”

  赵泽雍挑眉:“终于憋不住了?本王一回来你就想问了对吗?”

  “殿下英明,小的万分佩服!”嗯,担任小厮书童,关键是要厚脸皮,内向胆怯清高者,是吃不上这碗饭的。容佑棠自我勉励鞭策。

  赵泽雍看起来心情不错,不疾不徐道:“当然要守岁,如今他们应该在储元殿内吃酒听戏吧。”

  “那您……?”

  赵泽雍喝了口茶,理所当然道:“小九有伤,如何禁得住那等闹腾?本王身为其胞兄,自然应该好好照顾他,家里没有不理解的。”

  “殿下,可您不是说陛下召人在讨论拟建北郊大营吗?”容佑棠都有些皇帝不急那什么急了。

  您就不紧张、不在意、不好奇?

  “除夕之夜,顶多大概宣布一下,你以为能当堂打起来、争个头破血流?”赵泽雍问。

  “呃,这倒没有。”容佑棠讷讷地说:“我只是想着您怎么没像八殿下说的那样,去‘旁听旁听、凑凑热闹’。”

  “此等大事,肯定要拿去朝堂上讨论,今夜的热闹,不凑也不妨事。”但提起八弟,赵泽雍的好心情不由得受到影响。他沉吟片刻,问:“老八都跟你聊什么了?”

  想起八皇子,容佑棠的好心情也受到了影响。而且他还不能怎么样,免得自己越发像个吹枕头风的男宠……呸!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容佑棠深呼吸,忙正色禀明:“回殿下,八殿下只是坐下闲聊几句,剥了几个榛子吃,然后您就回来了,他没说什么。”

  忆起无意中撞见的残忍虐杀一幕,赵泽雍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但八皇子是他用心帮扶的弟弟,对方也一贯听话好学,赵泽雍当然希望对方能积极上进、身心健康地成长。

  但会不会为时已晚?毕竟他年后都十八了。

  赵泽雍无奈地叹口气。

  庆王在沉思,容佑棠没好催促打断。但余光一扫,却看到门口有几个犹豫的下人。

  容佑棠轻轻走了出去。

  “公子,劳烦您转告一声:陛下亲赐年糕与汤圆,寓意团圆吉祥年年高,吩咐贵人们都用一些。”

  “好,我这就去通报,几位稍等片刻。”左凡不在,容佑棠的身份也没个定性,但众人都待他客气有加。

  容佑棠简要禀明后,赵泽雍点头,心不在焉地吩咐:“进来吧。另外,小九的那份送去东厢房,给他沾沾唇,讨讨喜气。”

  “是。”

  片刻后,两份香气四溢的糕点摆在了外间桌上。长夜漫漫,子时将近,腹中有些饥饿了。

  “殿下,用一些吧?”容佑棠在外间问。

  赵泽雍踱步出来,落座,抬眼一扫容佑棠:“坐吧。知道你做梦都想家,皇宫虽比不得家里,但过年风俗总是相似的。”

  庆王粗中有细,面冷心不冷,说出来的话极熨贴。

  “……多谢殿下。”容佑棠真有些感动了,也不推辞,道谢后就座,这才发现,食盒里是备了两份食具的。

  “你家里也吃这些吗?”赵泽雍碰也没碰汤圆一下,只意思意思夹了炒年糕吃。

  容佑棠猜测对方不喜甜。

  “吃啊。我家汤圆是芝麻花生馅儿的,年糕用蟹炒,可香了!”容佑棠美滋滋地介绍。

  庆王抬头,随意又问一句:“那老家呢?”

  老家?老家!!!

  刹那间,容佑棠后背冷汗都冒了出来,险些没绷住脸皮,幸亏他一贯有些急智,且事先做足了准备!容佑棠笑脸慢慢变作伤感,落寞缅怀地说:“老家啊?老家又不同了。从前的年糕,是我娘用五花肉和酸笋炒的,加辣椒、蒜蓉姜葱和豆豉,一口气吃一碗都不腻。京里人多半吃不惯的,那味道有些重。”

  这倒不算全说谎。因为容母生前确实年年亲手炒制家乡风味的年糕给儿子吃——问题是:容佑棠如今对外宣称来自江南凌州,因家乡遭遇水患,不幸成了孤儿,被人贩子卖到京城,最终被容开济收养。

  事实上,他是周仁霖的庶子,土生土长的京城人。

  真实身份如同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铡刀,时刻悬于容佑棠后颈。

  ——如果身份被被揭穿,庆王会不会杀了我?应该会的。毕竟我一开始就有意隐瞒,另有所图。

  思及此,再美味的糕点,容佑棠都咽不下去了。自从进了庆王府,他就一直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少年低头呆坐,既伤且悲,看起来忧思深重,跟先前眉开眼笑吃得格外香甜的快乐模样完全不同。

  其实是容佑棠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赵泽雍并非有意刺探。

  不过对收用身边的人,庆王肯定得调查清楚,只是凌州远在数千里之外,消息暂未传回。

  ——如果容佑棠知道这事,恐怕得惊吓个半死……

  “听起来挺有意思。”尚被蒙在鼓里的赵泽雍颇为同情家破人亡的少年,宽慰道:“先吃这个,明儿你自己叫小厨房炒那凌州口味的,吃多少碗都行。”

  完了,果然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它!现在怎么办?庆王眼里容不下沙子,明说过不忠女干猾之徒该杀……殿下待身边的人真的很好,跟随他,只要用心做事,前途无忧。

  我想,我真的做错了一件事。

  容佑棠懊悔忧惧,怔愣地看着庆王出神。

  赵泽雍却误以为对方伤心得失控了,他放下筷子,怜悯道:“现在就想吃?想吃就叫厨房做,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来人——”

  “不!不不不!”容佑棠如梦初醒,慌忙阻止:“千万别!殿下,今儿除夕夜,大家都要休息,别劳动厨房了,我吃这个就很好。”语毕,低头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年糕,幻想食物能填满心虚。

  “慢慢用,没人跟你抢。”赵泽雍提醒一句。

  殿下,您别管我、别关心我、别赏赐于我——让我噎死算了!

  容佑棠自暴自弃悲观地想。

  ——

  但他当然没有被年糕噎死,好端端地活到了大年初四。

  “九殿下的伤口不再渗血丝了,太医说很好,那代表会慢慢结痂,只要小心别碰破了,痂落后坚持涂祛疤膏,应该会恢复完好的。”容佑棠细细禀明,手上整理一叠文书。

  赵泽雍穿上朝服,内侍为其戴好亲王冠。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52/149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