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心内一震,突地大喊:“他不去!我便不去!谁也别想……”
却见凤碧天用手急急朝无衣口上一捂,顿时无衣说不得话,只听到他口中一阵乱呜呜。
凤碧天靠近无衣耳边轻声道,“好无衣,”只这一句顿时让挣扎的人安静下来,无衣浑身上下的寒毛甚至都颤抖了。“你,不依又待如何?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你若能得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还愁帮不到我吗?再说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我主仆已达百年,各自去活也不是不可。你不是说要做我的依靠吗?”凤碧天轻轻一笑,喘出的热气,熏热了无衣的耳朵,也是醉倒了无衣内心深处的一份期盼。“无妨,我有仙身,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苦受不得,想是我以前过的好日子太多,老天看不过眼,让我重来一趟。”凤碧天突地将手往无衣心口处一拍,“我等你,真正成为依靠的时候,再来寻我吧……去吧!……”
去吧!去吧!多么甜蜜的惩罚。若说无衣以前,不懂得爱人之心,但是当凤碧天死去的那一刻起,无尽的苦痛折磨了他,甚至到最后他不得不杀掉自己,解脱了自己,他才明白,原来失去一个人,这么痛,这么伤。
那时他才明白,原来,时时刻刻惦记的,不只是救命之恩,更多的,是在长年累月相处下,对于此人的越刻越深的爱恋,以及对,凤碧天强烈的无可奈何感。
他的公子说的不错,似乎眼下确实是这样比较好,自知挽回不得,不禁开口唤他,“公子……”
第76章 罪浮生日担三千愤5
无衣刚一犹豫,便看见腰间缠着的仙索自动解开。转而又去缠上了凤碧天的腰间。本来就仙索就是浅金色的,无衣的那几圈,往他身上一缠加重了颜色,却好似一条华贵的腰带,乖巧的停在其身上。
一得自由无依两眼一瞪咬牙切齿的向凤碧天腰间袭去。黑河无梅倒没想到有此变故,怔愣着看着那人冲向白衣人身旁,忽的被一阵气劲弹开,摔出五步之远,他连忙上前一看,却是那捆仙索,如条长蛇一般护着自己缠绕的东西,不容外人靠近,无衣刚才便是被此物击中。
“你……哎!这又是何必!如今你还不懂吗?这说是任凭处置可是这决定权却没有绝对的自由,你莫不是想着我救了你,捆仙索放了你自由,如此,你就想着去救凤仙人。看见了吧,这仙索非是寻常仙物,他困着谁想必谁也逃不开去!你——明显不在它允许能带走的人之列,你还是死心罢……”黑河说完,便又去扶无衣。
无衣口中又溢出鲜血来,众人见此,急忙后退,也不围着二人看热闹了,只余红黄衣衫的两位仙派弟子,以及一身黑布衫的黑河无梅了。
凤碧天伫立在原地,一股无能为力感又盘旋在心头。多么像啊,百年前自己是走火入魔,而对杀戮无能,而如今这个无能,又让无衣受伤,吐血,他看着频频后退的人群,又看看跌倒在地的无衣,一股愤慨积在胸前。“你走啊!”凤碧天对着无衣大喊,周围人□□头接耳,似乎就像当初那群想要杀他,却又惧怕它发狂一样的修仙者们,他突然失控的叫喊道:“喊你走,知不知道?!无衣,你不走,还留在这丢脸吗!你我今日之态,主仆关系自然消释,走吧!不要——回头……”
凤碧天没有说完,他不想要无衣出丑做他人笑柄,即使他封闭天沦落至此,可是怎能让一心一意跟随自己百年的无衣一起受此耻笑啊?他没有说完的话,无衣早已懂了,他不想让他知道,他的耻辱他的不堪,他怎能不懂!随后,他慢慢的从泥水地里爬起来,竟是一声不吭的,随着黑河五鬼走了。
而被栓与朱红墙上的凤碧天,望着无一紫色的背影,渐渐变成一个小点,随后便真的如他自己说的一样消失——了。心里还来不及体验这荒凉,便见一个穿着粉纱披肩的少妇挡在身前,她呱噪的声音如一根无形的手,又把众人的心思捞了回来。“哎!我说大家可别走啊,我方才说的话还算数,你们可有想收下他的吗?”
那说话之人正是刚才一直站在凤碧天旁边的青楼老鸨花姑,她像是你城楼底下的影子,众人刚才只顾得看二人纠葛,竟然都忘了注意都城大名鼎鼎的颇有风姿的花姑,人群中,在花姑看来还是有几个熟面孔的,他一发话并有人应和。
“花姑啊!怎么往日不见你陪伴一个人这么久,想必是这公子丰神俊朗的,是把你那一把年纪的芳心搅乱了吧?哈哈哈……”说话那人穿着绸缎,想必也是青楼常客。竟然和花姑当众调笑起来,见他出言有人趁势反问花姑,“花姑,既然你如此相重于他,不如把他带回去看个新鲜,岂不正如意!”
其实众人被刚才的捆仙索一吓,便生了退却之心,但是城楼底下吊着的这个公子,却是众人茶余饭后的闲聊之趣事,一连多日不见仙人降下处置,变动,巴巴的等着看发展,如此看花姑颇为热忱此事,便想着撺掇花姑去试,如果成了自己时不时的还能在玩耍之余,看看往日仙人的笑话,如不成,那仙索发了威自然也是打不到自己身上,那便做不得数,也乐得看戏。
那花姑在二人冒口说话时,便明白了二人心思,众人转过来朝自己看来。竟是真的坐等着看她如何被打,她本早已对此无甚计较,可耐不住恨意,又不软不硬的回了过去,“瞧朱公子说的什么话?往日您来花月楼,可没有这样死坏的!只是这事儿,既然我瞧见了,自然想早早了事,不过我一花楼,带个俊俏男人回去算是怎么回事儿,再说我那楼里的姑娘可都是纯纯良良的痴心之人,万一都看上了这位……”她手一指衣衫破烂犹自微笑的落寞仙人,“那我的生意还做不做了,我可不会自打嘴巴,由此这个凤仙人还是去你们哪一个那里赎罪吧!”
一番话,巧妙排除了自己,另外又借着仙人之姿暗讽,刚才说话的是二位,如此吃了翻哑巴亏,二人也不强出头竟是默默的溜走了。
花姑拢了拢落下的发丝,见到黄衫公子,竟然当先走上一步,脸上还有倔强之意,“你当真肯诚心奉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