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位未遮仙人,那人却态度微微嫌恶道:“众仙友,切莫误会,我仙门从未收过无衣为弟子,他只是凡身当年伺候凤碧天起居罢了,何况当年情景也并非传闻的那样说,”说道此,仙者的自矜压的那老道难以开口叙述不过他很快转变了口风,继续说道:“如此,既然又遇到你这苟活的无耻徒,便由老道将你了结再在因果里吧。”
恍惚间只见途未遮臂间一甩拂尘,一道白光直取,那站于中旁的少年面门而去,就在白光将要击上黑衣少年时在少年身侧不远的黑扇凭风而动,将这致命的一招拦下,横于无衣脸前遮挡了少年的神色。
从厅内一席传来一声笑喝:“我黑河一族的首徒,何时需要你这位这臭道士来说教,再说了,你们为何要歪曲事实,只将怒气发泄到我这徒儿身上,那凤碧天自己道心不稳,为何牵连我家无衣!”
原来悄悄用仙力扶起无衣的是爱徒如命的黑河无梅,他见众人刀尖渐转,似乎有让无衣承担着无妄罪责,便忍不住出手相阻。
无衣怔愣的神色被眼前的鬼扇掩住,他还在被黑河无梅的话语冲击。身心摇摆不定,突然在黑河无梅的斥责声中猛然转醒。
“黑河无衣,你还在犹豫什么?!快把鬼扇拿起来!别人既然动手,那你大可不必退缩!”
那散发凛冽仙气的黑金描扇,被一只白玉手捏住,手指根根分明,甫一用力便觉整个厅内风息瞬变。漆如夜色的扇面,渐渐拉开遮掩的少年的脸庞,双目凛冽,凤目深情精致的一张脸被黑色衬得更是肤若白雪,眉目冷情,端的是一把好颜色。
黑河无梅从席间站起,往无衣那处行去,行至一半,肩上搭来一手,微微按住了行进的步伐。
却见是一白袍公子拦住了黑河,那公子头上发束,用数个红色圆环十串住。清雅面容如夏季的白莲,隐含一丝佛意,他缓缓开口,“黑河门主不必气急,漆月仙首并非要为难于你徒弟,不妨大家做归席中,再饮一杯释了这番争执如何?”
漆月听此言后,转身朝着正中席位走去,眼中赞赏的看了一眼那白衣人道:“瞧我都气急了,还是莫莲说得对,大家都各归各位吧,这死去的仙者,来人将他抬走!”
坐于席末的两位仙力微薄的修者照着指示,抬了那尸体出去。
“慢着!”凤碧天于钟内大声嚷嚷。
一个在他身旁设席的仙者围观许久,早就不耐烦,便没好气道:“有你什么事儿?安静坐着吧,还嫌不够添乱!”
凤碧天欣喜着,小仙似乎并无旁人那般怕他,他已很久没有同这些仙者说过话了,便饶有兴趣的道:“小仙子,哎!小仙子。”
那小仙鼻里哼气,道:“又干什么?”眼睛恨不得朝天翻个白眼,可是今日在场的仙友众多,他不好发作便只小声斥责。
可见那人又嬉笑脸皮对着自己,眼冒金光道:“你们仙首都发话了!快快给我斟一杯果酒来。”
小仙却是当个耳旁风,只道:“眼倒怪尖可惜同饮酒的是仙者们,哪里是要与你这个妖孽共饮了……你!”
小仙瞪着眼睛,看着那黑衣少年,将手边黑扇往腰间一别,向自己行来,也不多说话,只道一声借用,便一手提琉璃壶,一手举杯,满满的斟了一大杯红色果酒,送至紫金钟处,手往那一伸,便伸进了关着的凤碧天的眼前。
此时凤碧天身上刚才暴涨的黑雾早已不见行踪,只余一身破烂白衣松松系于腰间。那手在递过酒杯后,便又顺便替凤碧天弄好了凌乱的衣襟,那动作自然无比,仿佛已替钟内这人整理过无数次一般。
那小仙又睁大一双圆眼,想必道行还浅,被这二人间的暧昧气氛一吓,杯中酒水全部洒在了身上,口中喃喃道:“晦气,晦气,哎,我怎么这么倒霉!”
厅中众仙,自然将这一景纳入眼中,不过谁也没去讨个没趣,刚才一番闹腾后,厅中桌椅倒地的倒地,杯盏破裂的破裂,被漆月施法皆恢复了原状,真珠皇子对此惊讶不已,不过马上就收敛了表情,心下对在场众仙者的敬畏又多了一分,他往那紫金钟处偷瞄一眼,却见凤碧天一仰头将整杯酒都饮了进去,那叫做无衣的少年执壶,又给他斟了一杯。
仙者为表和意,皆是饮用一杯果酒,却很少有在饮第二杯的,除非是好酒之人。也对,仙人一般无衣食忧虑,修道的是无情无义,一门心思都扑在了修行仙道上,哪儿有闲情逸致去贪图杯中之物。
“啧啧!”凤碧天咂着嘴道:“真是馋坏我也,一百多年都不曾尝过这滋味了,叫人好生回味。”
旁边的黑衣少年似是轻笑了一声,柔柔道:“再来一杯?”
凤碧天却琢磨着不是滋味,这人小时候对自己还算尊敬,只是年纪越大越对自己管手管脚,因此自己不是没有厌烦过。可是现在却一副任凭差遣的模样,难免怪异,于是拿起再次被斟满的酒杯之后,他便细细观察无衣的手,无衣的黑色家服,无衣的脸……
在看到少年的嘴角微翘的弧度后,便见这少年突地盛开极为明艳的笑容,自己几百年来未曾欢喜的心动了一动。
但也只是动了一动,遇到欣喜之事动一动,遇到难过之事也要动一动,想必这也只是极普通的事情。
他嫌麻烦便将手一伸,从无衣手中摸来酒壶,在这紫金钟内自饮自斟,好不快活。
旁边的黑衣少年退守一边,只是微微握紧了手心,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将要从手中溜走。
厅内途未遮开口道:“我这徒儿是仙身,想必众位仙者奈何不得他,如此困住,倒不失为一种解决的好办法,众位觉得如何?”
众人颔首,以示回应,莫莲白衣移动,神色颇为恭敬道:“魂子已然失常,月宫状况如何相信大家都看在眼里,如今只怕在界外之地已然大乱!”
银道将酒杯重重放下,白发甩于身后,接着道:“你是说哦……,对了,这被王族之气守护之外的地方,似乎也是用魂子仿制月宫而造,难道这方世界的魂子也不受控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