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洗完了澡,吹干了头发,正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搭在写字台上,手里抹匀了乳液朝抬起的那条腿的大腿内侧、膝盖、小腿部位仔细按摩。等这条腿按摩完了,放下高高卷起的睡裤裤脚,又换上另一条腿重新来过。
“每天都不知道要穿什么衣服好。”
张琪站在云朵身后小声说了一句。她和云朵对床,此时正看着自己满满一衣柜的衣服,表情显得有些纠结。她这个周末和男友约定好了在校外见面。
云朵刚踩完梯子,躺到床上,突然觉得很想吃苹果。她看到地上只剩还不准备睡的张琪和金杰。
“小杰,我写字台上有新买的苹果,帮我洗两只来吧。”
金杰听她的话,随手洗了两只来,云朵接过去一只。
紧挨了云朵的床位,此刻正拿着手机,端坐在床上的是钱林。她似乎一直在看小说,谁也没想到她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们来答一个假设- xing -的问题,如果你以后的老公在和你结婚三年后有一天被你发现外面有人,而且对方是一个他在和你结婚前就包养起来的人,你们会选择怎么办?”
“有没有孩子?”
这是小杰问的。
“暂时不考虑孩子的问题,就当没有吧。”
“如果有孩子的话,我可能会和他分居,等着孩子长大一点再离婚,孩子离婚后也要跟着我。”
云朵听着小杰的回答,想她大概是没谈过恋爱的。
“我会在他睡着时把他狠狠踹下床,第二天一早就去准备离婚的事。”
张琪这样回答。
“我要和我有关的人首先都知道。我会暂时假装和他平安无事的过下去。我要一边给他下药,让他不举,一边守在他身边等着看他和那个贱人从富贵安康里跌落到最肮脏的尘埃中去。然后我依然守着他,养着他,看他痛苦却找不到丝毫解决这痛苦办法的线索。”
钱林自己讲完这段话,其余的三个人一时间都没能接话。
张琪已经上床打算早睡了。小杰接过云朵没吃完的苹果,又给她递了一回纯净水和面纸,自己到洗手池洗干净了手,最后关掉所有的灯,用手机打着电筒,也上床去了。
窗外风雨飘摇,室内门窗紧闭,好像哪里到底还是有孔洞,让潮- shi -和- yin -冷钻了进来。
云朵把肩膀向被子里缩了缩,在心里为钱林以后的老公念了一声佛,之后很快进入了梦乡。
云朵一早就醒了。她听见有小鸟在耳边轻声啼叫,清醒过来才意识到它在窗外的树上。因为窗户昨夜被关得很紧,所以传进来的鸟叫声受到削弱,变得又小又轻,听着很悦耳。云朵不再睡了,下了床,撩开帘子就要去看这鸟是什么样子。哪知只是轻微的撩开帘子的动作也把它吓跑了。
雨昨夜就停了,云朵收拾收拾一个人出门了。
她在教学区的餐厅喝下一杯豆浆,吃掉两个糯米团子,再走到楼下,正好看见她参加的一个社团的社长。他的样子很健壮,皮肤微黑,外套里面穿了一件夏天的短袖衬衫,坐在餐厅外的长椅上,明显在等人。云朵对他打了声招呼,接着直接说自己不会参加这次活动,理由是昨夜淋了雨,现在有些感冒,想多点时间休息。他点头记下了。
云朵又向回走,想去宿舍看几部电影也好。
她关上身后的门,看着整个宿舍就剩张琪一个人躺在被窝里。张琪听见她回来了,也就想着不睡了,把被子推到一边,双脚摸索着沾到梯子就往下踩,踩到一半发现自己下床的姿势不对,和平时正相反,不好一直下去,也退不回去,只能两手抓着两张床的床栏,整个身体暂时保持静止不动。
云朵听见她求救,转身看到她的姿势,脸上笑了。
“好了,放手。”
她紧紧贴着张琪的身体,手臂拢着她的大腿根,接着她的重量,对她说放心,自己会把她抱到地上。
张琪双手撑在她肩上,被她稳稳地抱了下来。她感觉云朵松开了自己,一种柔软芳香的感觉离自己远了,一下子脸红心跳起来。
“感觉好奇怪。”
云朵听到了她低声的话语,短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也就不去想了。
云朵今日无事。
这一周只剩下一个下午和一个夜晚了。云朵下午有一份快递要拿,她提前十分钟等在校门外。她身边这时走过来一个同校的女子,穿着颜色明亮的超短款外套,配包臀的长衬衫和黑色修身长裤,和她一样的神情站立着,也是要等快递的。
云朵看她做过离子烫的头发长到垂过腰际,脸上不多不少化了一层淡妆,眉心中间一颗小痣,抱在胸前的一双手的手腕上戴着一对模样古朴的银镯子。
十分钟过去了,云朵的快递没有来,女子的快递也没有来。
时间又跳过了十五分钟,来了一辆载着快递包裹的三轮电动车,一边的人围了上去,云朵和女子各自换了姿势,依旧在原地,保持等待的样子。
拿到快递的人十分钟左右一个个散尽了。云朵向女子靠近两步,借口和她对一下手机时间,聊上了第一句话。
“我很喜欢这个学校。喜欢她的人工河,喜欢站在空一点的地方就能看见山。还有金黄色的腊梅花,长在校外的路边,春天刚来就看见它们开放的样子。”
“你看见的应该是迎春花,春天一来早早就开了。学校里有腊梅树。花朵开满树枝的时候,我有一次去晚了,靠近它们什么也闻不到,走远了才意外地嗅到一丝清香。”
“啊,是这样。我原来生活的圈子很小,不常见到各种各样的花卉。”
“怎么会选择到这边来,为了风景。”
“不是,想离家远一点。”
“家里妈妈管我管得太紧。高中时,头发的长度,衬衫有没有袖子,还有袜子上的图案都是她定的她选的。我很习惯她做主,又隐约有些排斥。就像手上现在戴着的镯子,也是她给我戴上的,我戴习惯了,想着要不戴它们,却好像拿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