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穆并不退缩,反而迎上林方茹的怒火,对方越是急躁,便越会方寸大乱,对她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林总,我其实一直挺好奇一件事儿。”她优雅的坐至林方茹对面的转椅里,“这些年来,您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您的工具?还是您的宠物?”
“工具,应该更恰当吧?”
她的出生,就是源于一场争夺的利用。
程父年轻时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恋人,双方父母私底下交好,对于俩孩子的婚事自然是乐见其成。偏偏在婚礼前几个月,林方茹遇上了程父,对程父一见钟情。明知程父婚期在即,却还是用了肮脏的手段与程父发生关系,珠胎暗结,利用腹中孩子逼迫程父与她成婚。
于是,程穆便成了提醒林方茹当年是怎样卑微低劣的存在。
程父又始终对青梅竹马念念不忘,林方茹就把对程父的怨和他怀恋那人的恨,转嫁到了程穆身上。
现下程穆的质问,让林方茹再次回忆起不堪的往事,面色愈发的难看。
“出去!”
“林总,您越是心虚,就越证实了我的讲法。”
“啪——”
一声撕裂般的清脆响声,林总发抖的手还留在半空中,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气。
程穆倒不觉得疼,转过脸,轻轻一笑,毫不躲闪的逼视林方茹的眼,那双眸子,有恨,有怨,有讽,却偏偏找不见示弱的痕迹。
“林总这是恼羞成怒了?”
林方茹又要挥手,被程穆狠狠握住了手腕,力气之大,几乎要将林方茹的骨头捏碎。没错的,事情到了这地步,她也不想再留情面。
所谓的母女,多可笑呢,她们早把彼此当成了仇人。更确切点来说,是林方茹将她当成工具,而她,将林方茹当成敌人。
“林总,您知不知道您跟我爸的初恋差在哪儿?您满心的算计,只想着怎么赢,怎么去困住我爸。是,结果您确实是争赢了,但您比谁都清楚,您是最大的输家。”
“程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林方茹想挣脱程穆的束缚,奈何程穆捏的紧,疼的她背脊一阵阵的发冷汗,气势自然弱了不少。
程穆不带半分笑意的勾起唇角:“我当然知道,只怕,林总您不知道。”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程穆松开林方茹的手,站起身,好整以暇的整理好衣角的褶皱,抽了张- shi -纸巾擦手指,仿佛是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林方茹气的浑身发抖,程穆没给她反击的机会:“林总,您还是注意管理下您的面部表情,可别让进来的职员看到您这幅不堪的模样。”
推门出去时,人事部经理岑西显然是注意到了她颊边的指引,眼里闪过惊骇。程穆只意味不明的淡淡一笑,略过岑西便走,到楼上的大茶水间,翻出冰块敷脸。
坐在落地窗前,程穆整个人沐浴在午后的暖阳里。夏日的阳光有些灼人,恰好中和她满身的寒意。
远处的南山塔隐在茫茫的绿意中,那被成为爱情的圣地,她想跟付妍请一同去走走。
等事端都落幕吧。
程穆眼底浮起一层迷惘,方才在林方茹的办公室,毫不留情的戳痛林方茹的软肋和痛处,她不过是想激怒林方茹。
人在极度愤怒的状况下,很多平日里被掩藏的极深的马脚都会显露出来。
乔安晴那边关于程氏两年前资金链漏洞的追查,陷入了瓶颈。
她这一出,算是并不高明的做法,但愿结果是好的。
程穆换了只手去按住冰袋,将凉透的左手,摆到阳光里晒暖。
她竟然的有些想念付妍青握着她手时的体温,程穆眉间的弧度变得柔软,正欲起身,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下。
她摸出来看,是一条来自于陌生号码的简讯。简讯里只有一张图,图中是一块墓碑,碑上用大红色的字刻着——“程穆之墓”。
程穆手一抖,差点让手机滑落。眸光霎时聚焦,泛起危险的凉意。
周文杨已经被送进了监狱,很显然简讯不可能是从周文杨那儿传出的。
那么············
程穆想到前些日子收到的恐吓,原以为是出自周文杨之手,现下却出现了反转。
还有谁要和她过不去?
程穆自知得罪过的人不在少数,但那都是商场上的纷争,身为各公司的老总,绝不至于使出下三滥的手段。
程穆记下号码,然后将简讯删除,拨通电话联系赵世奕。纵然心存芥蒂,但赵世奕确实是少数能够信任的人。
关于上次的事,对方后来也特意做了解释,她若是再死抓着不放,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也会让付妍青难做。
“程总,您怎么给我来电话?”赵世奕显然很意外,以为她是要询问周文杨的事,补充道,“您放心,我这边处理的差不多了,周家派来的律师想要保释,并没有成功。”
“我还没正式的跟你道声谢,不知道赵律师等会儿是否有空。”有些事,还是当面谈比较好。
那头的赵世奕沉默了几秒,应该是在翻类似于报表之类的东西,纸页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两点要去见当事人,恰好在程氏附近,那么我们一点在程氏对面的Bule Bottle Coffee见,程总您看可以吗?”
“没问题。”
结束通话,程穆见到手机里两条未读简讯和一通未接电话,都是付妍青传给她的,问她在哪儿。
程穆收起手机,打算直接去市场部,不想打开茶水间的门,便遇上了正要开门的付妍青。
“妍青。”
“你果然在这儿。”付妍青舒了口气,目光落到她的左脸,那里还有淡淡的指印,脸颊也有些微的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