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穆松了口气, 拨通乔安晴的电话:“安晴, 你怎么找到这间公司的?”
那头的乔安晴思忖片刻, 想到付妍青的嘱托,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咳,一个朋友介绍的。”
“什么朋友?”程穆皱眉。
乔安晴从搬离S市替她经营公司之后, 全部的人脉都来源于那边的商场上,她也都认识。要说真正交心的,恐怕就她一个。
谁会摆着块大肥肉不吃,拱手让给别人?
“啊呀,就朋友嘛,你又不认识咯真是。还不兴我有几个老同学啊?别忘了我的根在这里。”
乔安晴一紧张便会连着说很多话来掩饰,程穆心下疑惑,没来得及深想,就听闻有人敲门。
“晚点说。”
“行嘞行嘞你忙。”
乔安晴巴不得程穆赶紧挂电话,要她这个最不善长说谎的人面对比狐狸还“狡诈”的程穆,再多说几句,肯定什么都招了。
来人是楼印寒,拿着个文件袋,鼓鼓囊囊的,看得出内容很丰富。
将文件袋摆到程穆的桌上,楼印寒单手掐着纤腰半倚在办公桌前:“呐,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下一步该怎么做,就看你了,程总可别让我失望。”
程穆的视线从文件袋上扫过,随后落向楼印寒染满勾人笑意的脸上,清冷的回应:“你在我面前是透明的,我在你面前也是,所以,你不需要有顾虑。”
“当然。”楼印寒拨拨额前的碎发,姿态风情万种,“午餐时间到了,程穆能赏脸一起吃饭吗?”
“不了,我还有事。”
“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楼印寒挫败的轻佻眉梢,“程总你这个人真的很无趣,冷硬的跟块石头一样,真不晓得付经理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提到付妍青,程穆的面色愈发的冷,仿佛结了层冰棱,微蹙的双眉显示着她的不耐。
楼印寒识趣的直起身子,整理好衣角的褶皱,扭着纤腰离开程穆的办公室。
门被关紧,程穆收起满身的寒意,拆封文件袋,内里的资料详尽到甚至连每位参与集资的股东的生平履历都有。
程穆微微抽了口气,她原以为楼印寒手上最多也就是楼董事的集资状况,想来是她低估了楼印寒的能力。
林方茹和楼董事大概千想万想都没想过,亲手安插进程氏的“工具”,居然是最终将他们送上“不归路”的人。
程穆冷笑,将资料收好放回文件袋,打开抽屉放进去。那一盒留了有一年半的创可贴,在抽屉里安静的躺着,程穆快速关上抽屉,不敢再看。任何能触碰到回忆的东西,在此刻都成了锋利的剑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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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老家后,付妈妈逢人便说女儿要结婚了,恨不能四下派发喜帖,搞得人尽皆知。
亲友们祝福的电话短信轰炸般传给付妍青,付妍青不堪其扰,本想关机,却在众多的消息里,注意到来自于苏慕蓝的问候。
内容并不特别,只是表达了对她选择的不理解,还有劝慰——站在朋友的角度。
付妍青捏着手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转移话题向苏慕蓝道谢。上回被绑架,她能够化险为夷,也有苏慕蓝的功劳。后面因着父母突然的到访,以及各种事端的叨扰,令的她忘记跟苏慕蓝联系。
对方很快回复。
“要是知道是现在这个结果,我倒不如当初对你死缠烂打到底算了。”
知道是玩笑话,付妍青也没放在心上,与苏慕蓝随意聊了几句后,关掉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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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愈发的凉,付妍青病了一场,持续在医院挂了两天水,吃不了东西,一旦进食就吐,整个人愈发的瘦削,眼眶深深的凹陷,脸颊没了血色。
大多时候,她都维持着缩在床头看屋外的落叶的姿势,很少说话。护士来给她拔针,付妍青一直是自己动手,故意用很大的力气,在手背上弄出血来,疼的额角沁满细汗。
护士吓得不轻,之后没敢放任付妍青,可付妍青坚持。
她想试试程穆的感受,把心疼转嫁到身体上,用自虐的方式,是不是能够不那么难过。
短短两天的时间里,那双原本白皙的手再也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目睹女儿手背上越来越多的淤青,付妈妈心疼的偷偷掉眼泪,一直以来都坚持的事情,一点一点的在崩塌。
接付妍青出院那日,付爸爸帮着付妍青在病房收拾行李,而柳原孝则陪着付妈妈去做检查,确认化疗日期。
“爸,你先下去,我去妈那儿看看。”纵然内心里有怨,但付妈妈终归是养育了她多年的母亲。现下母亲所剩的时日无多,她便尽量的多尽些孝心,也算是回报母亲了。
“行,那你自己小心,爸在楼下等你。”付爸爸担心女儿单薄如纸片般的身子支撑不住,从包里拿出针织外套,披在付妍青肩上,“天凉了,多穿点。”
“知道了爸。”付妍青递给付爸爸一个勉强极的笑容,抬步离开病房时,笑意很快消失不见。她从来不知道,笑竟是这般高难度的动作。
付妈妈在楼上的病房,付妍青搭电梯上楼,走至病房门口时,依稀能听闻母亲和柳原孝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