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子围绕她周身的颓然,怎么都挥之不去。外人见不到的软弱,也在此刻尽显无疑。
半晌,程穆拿了桌上的手机,站到落地窗前,将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小穆,怎么有空给我来电话?别说你想我了,我可不信。”对方半是疑惑半是愉悦的声音透过电话线缆传递至程穆耳里。
程穆的眼神软下来:“过年有空吗?回来一趟。”
“出什么事了?”
“电话里说不清,见面再聊。”
“行,我把手上的工作安排一下就回去,需不需要我带什么回来?”
“你看着办。”
挂断电话,程穆长舒一口气,阳光落在身上,暖融融的舒服,心情也跟着明媚了些。
她绕回办公桌前拆今早收到的快递——是一张妇幼保健院化验单的影印本。
程穆捏着单子一角,抿了抿唇,狭长的美眸微挑。
连日来的匿名快递,无形中又为她手里添了几颗筹码。只是不晓得,寄快递的人,用意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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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尾就这样匆匆过了,随之而来的是新年。
和往年一样,付妍青被付妈妈花枝招展的收拾一番,摆在家里陪往来的宾客,接受无关人等关于婚姻大事以及孩子方面的询问。
亲戚们的热情,随着她年龄的增长,非但没消下去,反而呈指数爆炸增长,恨不能自个儿代替付妍青去结婚。
付妍青揉着太阳- xue -,实在不懂那些人- cao -的哪门子心。
“妈,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啊,下午你舅妈来,小乐············”
付妈妈的呼喊被付妍青选择- xing -忽略在身后。
她也没走远,只在楼下院子里,寻一处公共长椅,坐在那儿晒太阳,舒服的眯起了眼。
口袋里安静了多日的手机终于有了动静,付妍青摸出来看,是祁臧传来的祝福简讯。
她轻笑,很快给了回复,顺带问了句柳橙。
祁臧发来苦哈哈的表情,表示并不顺利。
付妍青除了安慰和鼓励,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她自己都还一塌糊涂,又如何去指导别人的感情?
何况,有些事强求不来。
兀自叹了口气,付妍青退出聊天界面,对着联系人列表里,程穆的名字失了神。
距离那日胆小的逃开已经过去了近一星期,反复咀嚼过素妍的劝解,也在午夜梦回时,无比的惦记程穆。怕她的逃避让程穆受伤,也怕程穆过年这几日又要回去面对林总而过的压抑。
怕的事情多了,整颗心都不得安生。
付妍青闭了闭眼,像是在给自己勇气一般,捏紧手机,主动联系了程穆。
收到付妍青的简讯时,程穆刚好拿了罐橙汁走到阳台。
简讯里简单的一句“新年快乐”,如一道暖流般注入心间,驱散了四肢百骸里的冰凉。
程穆忽然的就很想听听付妍青的声音。
而被手机的来电吓到的付妍青,好一会儿才接起,心在抖,手也在抖,整个人都不受控
制的为之颤动。
“妍青。”程穆的音调有点低沉,却格外的好听。
付妍青轻轻的应了声:“恩。”不自觉的将手机往耳朵的方向按紧了些。
“新年快乐。”
“你也是。”
对话不尴不尬,彼此都沉默了,只剩心跳声还清晰可闻。
付妍青紧张的手心冒汗,想挂断,但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恍神间,听到对方在说:“对不起。”
付妍青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什么?”
“那天晚上,我还欠你一句道歉。”程穆垂着眸子,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 yin -影,好在那头的付妍青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其实程穆不太敢确定付妍青的心意,之前无意间撞见祁臧和付妍青的对话,对方清清楚楚的说过付妍青不喜欢女人。
这也是她的顾虑之一。
“我没怪你。”
程穆的眉舒展开,微勾的唇角软化了她的黯然:“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定。”听着对方明朗起来的声音,付妍青也跟着弯了唇角。
“好,到时候见。”
“恩。”
付妍青刚要挂线,就听到程穆的吸气声,慌忙将手机放回耳边:“怎么了?”
“割到手指了,怎么办,没有创可贴。”
“上次我买的呢,全都用完了?”
“在办公室。”
“这样············”付妍青说着,已经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以行为忠实于内心的角度来说,她想见程穆。
“你在哪儿,要是在我们的小区,下楼出小区往左拐,大约一两百米路就有药店。”要是和周文杨在一起的话,应该不需要- cao -心。当然,付妍青没说出口。
程穆好心情的用酒液冲刷完手指,半倚在栏杆上,眯眼慵懒的模样:“你在就好了。”
一句话,说的付妍青心头发烫:“快去吧,小心感染。你怎么总是这样,开易拉罐也会割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