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随着李奶奶的年纪越来越大,当年不懂事的小屁孩却长大了,有些越来越放肆,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他们常常欺负李优,甚至把欺负她当成了一种乐趣。可怜的李优,像花朵一样娇嫩,却必须在狂风暴雨中成长。
有一天,李优被几个坏同学堵在家门口,他们用各种难听的字眼调戏她,甚至动手动脚占她便宜。她低头,沉默,始终不敢反抗。李奶奶在屋子里坐着,由于行动不便,只能破口大骂。
突然,妙歌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侠一样,从天而降地出现在李优家门口,轻轻松松地替她赶走了那些坏同学。这时,李优才抬起头来,却毫无感恩之心,用敌视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坏女孩”。
在李优看来,妙歌的“拔刀相助”是不怀好意的,所以她一开始就带着偏见,对妙歌没有什么好脸色,还总是对她爱搭不理的。妙歌之于李优,用她们的家乡话来说,就好像“欠你谷子,还你老糠”似的,没有深仇大恨,却有种水火不容的感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李优说不出理由,因为这是一种油然而生、从内而发的感觉。
可是后来,李优和妙歌却成了最好的朋友,这大概是李优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然而,这件事情于妙歌,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正如两人正式认识那天,妙歌对李优说的那样: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是啊,还没见面之前,妙歌就听过很多有关李优的事情了。这个“很多事情”里面,有真的,也有假的,却都成了妙歌想要认识李优的理由。
云下小学有两个校区,一个是本部,一个是分部;本部通常叫做云下小学,分部通常叫做大竹园。李优和妙歌虽然是同年级,却在不同校区不同班级里,所以那天之前都算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吧!
见过“其人”之后,两人的感觉简直是天上地下,妙歌对李优充满了好感,而李优对妙歌充满了敌意。这也直接奠定了她们之后的相处模式,即妙歌时时处处让着李优,而李优渐渐变得活泼开朗起来,常常对妙歌使小- xing -子。
从来没有人敢对妙歌大呼小叫,只有李优敢这样做!从来没有人敢对妙歌说“不”,只有李优敢这样做!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妙歌居然不生气,反而看上去很快乐。这种情况太反常了,反常到让人羡慕嫉妒恨。其中最具代表- xing -,非四大魔女莫属。
以前跟妙歌关系最好的,是“老五”蒋小冰,其次是“老二”李思琪,然后是“老四”蒋雯和“老三”蒋莉。自从李优加入之后,整个格局都变了,李优十米之内必有妙歌,妙歌十米之内必有李优,而与妙歌形影不离的四大魔女都成了陪衬,渐渐地被大家忽视了。升入初中以后,李优和妙歌成了同班同学兼同桌,除了上课在一起外,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常常被别人调侃“像连体婴儿似的”。
直到初三上学期末,李优意外得知妙歌的取向问题,才慢慢地、有意识地与妙歌拉开距离。那一天,蒋小冰传纸条给李优,约她放学之后去附近的柳树林里见面,还特别强调叫她不要告诉妙歌。李优答应了,放学之后支开妙歌,一个人去柳树林赴约,见到的人不止有蒋小冰,还有其他三个魔女。
黄昏后的柳树林,有一种- yin -森森的恐怖感,尤其是有风吹过时,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想起电视剧里的凶杀案。李优刚开始还有点担心,怕她们以多欺少,随即却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们脸上带着假笑,态度也很温和,估计是怕得罪妙歌吧,所以就算讨厌她、怨恨她,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蒋小冰开门见山地说道:“李优,我们好心提醒你,妙歌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生,为了她好,也为了你好,你最好远离妙歌,不要再跟她来往了!”
李优忍不住嘴角一歪,不屑地笑了笑,翻着白眼说道:“你们嫉妒就嫉妒呗,犯不着说妙歌的坏话吧!小心妙歌找你们麻烦哦!”
蒋小冰被李优这么一呛声,立即气得说不出话来。李思琪接着说道:“我们真的是为了你好,在没有认识你之前,妙歌是一个正常的女生……”
“哦,你们的意思是,妙歌现在不正常咯?惨了惨了,敢这么说妙歌,你们死定了!”
“她喜欢你!李优,难道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吗?她对你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蒋小冰顿了顿,又看了看其他魔女,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妙歌虽然是个女生,但她一直以来像个男生一样,喜欢和男孩子玩,喜欢保护女孩子。你应该有感觉的,她对你不是一般的喜欢,简直就是宠爱!”
李优很吃惊,张着嘴巴,脑袋一片空白,许久才说出话来。
“你们……开什么玩笑!我和妙歌……只是好姐妹而已啊!”
“所以啊,”蒋雯开口说道:“你最好和妙歌保持距离,不然的话,受伤的是你自己!”
蒋莉也附和说道:“就是,就是!”
人生就是这样,你永远猜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当你觉得孤立无援的时候,却意外地收获了珍贵的友情;当你觉得幸福爆棚的时候,却意外地失去了伟大的友情。
从那以后,李优变得忙碌起来。无论妙歌找她玩也好、学习也罢,她都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作业要写,根本没空理会她。两人甚至连作息时间都不一致了。那时候的车水镇中学,宿舍统一使用通铺,李优为了躲避妙歌,常常起得很早睡得很晚。
“你怎么了?故意躲我吗?”两个月后,妙歌终于发现了问题,拦住她问。
“没有,马上要中考了,我想好好复习。”李优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知道的,我的目标是市一中。”
这是一个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由不得妙歌不相信。
“好,我们一起考市一中!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我们还要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李优不说话,既没有点头答应,也没有摇头拒绝。在备考的那段时间里,两人保持着距离,努力且安静地复习,最后都考出了理想的成绩——妙歌意外地成为车水镇中学当年的中考状元,而李优也考进了县重点高中的重点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