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沿着江边小路散步,一路沉默着,一直走到虞山桥上。江风吹过,阵阵凉意袭来。李优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抱起双臂取暖,她身上的衣服确实薄了些。
这时,妙歌终于找到了话题,她脱下自己的外套,一边往李优身上披,一边温柔地说道:“小心着凉!”
李优顿时觉得身上暖和了,冲妙歌微微一笑:“谢谢!”
“优优,还记得吗?中考考完的那天晚上,我们在云下村的云桥上喝酒聊天,一直聊到第二天早上七八点才回家睡觉。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我们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总是那么胆大妄为,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觉得自己开心就好!”
“是啊,那时的我们,只要自己开心;而现在,我们还要在意别人的感受。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唉,我不想长大,真的不想!”李优顿了顿,无限伤感地补充一句,“然而,每一个人都不得不长大!”
妙歌本想安慰一番,不自觉地牵住了李优的手。牵手的那一刹那,两个人都为之一惊,接着恢复常态,相视一笑,然后十指相扣,紧紧握住彼此的手。
两人手牵着手走到桥头,李优唤了一声“朵拉回家”,走在前面的朵拉便调头开始往回走。
回到家,李优又忙着去房间换被套床单。一个星期前才换洗的被套床单,本来就很干净,但考虑到妙歌也是有洁癖的人,便多换洗一次吧。
妙歌抱着小狗朵拉走进卧室,假装随意地看了看,只见李优的床一个人睡太宽,两个人睡太窄,略显尴尬地说道:“优优,我今晚就睡沙发吧!”
李优一边铺床一边说:“睡什么沙发呀?一起挤挤睡吧!”然后回头看着妙歌,嘴角扬起一个暧昧的弧度,“以前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今晚我们还可以叙叙旧,聊聊中间这十年各自经历的故事。”
妙歌有些动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李优,她的内心就特别柔软,尤其是久别重逢之后,总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朵拉吃饱了吗?”
“饱了。”
“它好像很喜欢你。”
“是的。”
“它是不是困了?”
“有点。”
“把它放回窝里吧!”
“好的。”
妙歌来到阳台,小心翼翼地将朵拉放进狗窝里,温柔地抚摸着它的头,像是对待一个小孩儿似的。
这时,李优走过来,将换洗的被套床单放进洗衣机里,倒上洗衣液,接着启动洗衣机。然后又开始收衣服、叠衣服,一副忙起来就根本停不下来的模样,足以令懒癌症患者无地自容了。
“我来帮你。”原本不太勤快的妙歌突然变得勤快起来,然而,她好不容易勤快这么一回,却被李优一口拒绝了。
“不用了,你先去洗澡吧!”
妙歌不由得红了脸,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她为什么会觉得不好意思呢?难道是她的思想不纯洁吗?想到这里,她拍了拍脸颊,暗暗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胡思乱想,重要的话说三遍!
“你还愣着干嘛?很晚了,你洗完之后才轮到我洗,就别再耽误时间了啊!”
“哦,好的!”妙歌立即打开行李箱,拿出睡衣,急匆匆地进浴室洗澡。大概十分钟之后,她便急匆匆地从浴室里出来了,头发- shi -哒哒的,将睡衣的衣领和前襟都弄- shi -了。
李优急忙拿来吹风机和干毛巾,又是好笑又是生气地说道:“你呀你,急什么嘛?好像赶着去投胎似的!”
“我怕你洗得太晚,然后睡得太晚……”
“那你干嘛不让我先洗?”
“你从小就这样,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你让我先洗,我当然要先洗咯!”
“我竟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样固执的人啊!”
“说好听点,你是有原则!有主见!”
李优眨了眨眼睛,赞赏说:“会说话,我喜欢!”
妙歌不知怎么的,又双叒叕脸红了。只要李优一句话一个眼神,带着那么一丢丢暧昧的意思,哪怕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认为的,也能令她面红耳赤。
当李优洗完出来的时候,妙歌已经窝在床上了。李优穿了一条米白色的吊带睡裙,将原本曼妙的身材勾勒得更加曼妙了,尤其是胸前褪去束缚之后,那个波涛那个汹涌,不仅是男人见了流鼻血,女人见了也会流口水吧。
妙歌咽了一口口水,拍了拍床沿,对李优说道:“优优,过来,我帮你吹头发。”
李优打趣道:“怎么?你现在不嫌我麻烦啦?”
“你们女生确实麻烦,我说的是实话。但是优优,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的!还有你的麻烦!”
以前,妙歌喜欢和男孩子一起玩耍,总是把“你们女生真麻烦”这句话挂在嘴上,好像她不是女孩子似的。后来和李优一起玩耍了,也喜欢说那句话,李优那时还怼过她,说她自己就是个麻烦精,在她们面前装什么男人!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或者从更早的时候开始,妙歌就已经不把自己当女孩了。当然,她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是男人。她就是她,一个不啰嗦、够果敢、讲义气的女生!
两个女孩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虽已夜色沉沉,却始终难以入眠。躺在身边的那个人,是彼此心心念念之人,难免有点别的想法,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突然,两人侧过头,四目相对,刹那间电光火石,心与神一齐荡漾开来。
李优坐起身来,俯身撑在妙歌的上方,冲她微微一笑,秀发立即缓缓散开,一种倾国倾城的美感顿时扑面而来,令妙歌有点吃不消,胸腔内的一颗心狂跳不已。
“优……”
突然,李优低笑出声,俯下唇在妙歌嘴唇上烙下深深一吻,然后贴着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妙歌,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