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御被关进最里面的牢狱,四肢被吊在精铁制成的锁链上,无比沉重,封夜寒抬起叶子御的下巴,打量着眼前这张仍然没什么表情的精致小脸,笑了笑,“没办法好吃好睡了,委屈将军了,等上了断头台,我会以好酒佳肴祭奠你的。”
叶子御偏过头,嫌恶道,“封夜寒,你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封夜寒笑意僵在脸上,声音都不自觉的高了一点,“将军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且好好享受几天牢狱之苦吧,我很好奇你哭泣求饶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呢。”
说完便转身离开,看上去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样子。
叶子御转头将方才被捏着的下巴在自己肩膀上蹭了蹭,毫不掩饰的嫌弃。心底却有些担心醒来听闻到这些变故的阿凝会如何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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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帝的情况并不好,刺客做了万全准备,剑上剧毒是宫中御医闻所未闻的。宫里宫外皆是人心惶惶,怕是大诩要变天了,湘皇后搂着自己儿子,守在宣帝身侧,面上哀泣着,但是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野心,一旦宣帝驾崩,她的儿子,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她便会是大诩最尊贵的女人。
外间传来宫人的请安声,云贵妃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还未开口,先红了眼眶,湘皇后低声安慰,“云姐姐向来病弱,莫要太过哀恸,否则皇上还没醒来,你却先倒下了。”
云贵妃也不知是安慰湘皇后还是安慰自己,喃喃道,“皇上会没事的,子赋在回来的路上了,怀赢神医与他一道的,怀赢神医定能有办法医治皇上的。”
湘皇后垂眸,眼含冷意,但是萧子赋已是定南王,没有资格继承大统,打好关系只会是助力,便耐着- xing -子柔声道,“姐姐说的是,怀赢神医一定有办法的。”
又是一众宫女行礼跪安,明贵妃未施粉黛赶了过来,似乎刚听闻消息惊醒便连忙过来的样子,“竟然会有这种事!刺客呢?抓着了吗?幕后主使可有查出来?是否还有同党?禁卫军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皇上在宫里遇刺?!”
湘皇后幽幽开口,“明贵妃,这般大小声也不怕惊扰了皇上?刺客已被缉拿,熬不住严刑拷问,全招了,幕后主使是叶子御,也被炎龙将军关了起来,刺客随后受不住刑罚自尽了。不过你那好弟弟的行动是真快,前脚抓了刺客,后脚就上将军府抓了人。”
明贵妃闻言冷笑,“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将我封家打入乱臣同党之列?”
湘皇后忙称不敢,但是神色里却是毫不掩饰的怀疑。
一时间,整个殿内针锋相对,竟像是没有硝烟的沙场一般。
此时已然是卯时了,听到消息的大臣都聚在殿外,满心焦躁转来转去,但是整个皇宫此时都被炎龙大军把持,封夜寒守在殿前,竟不准大臣前去探视,说是怕有同党贼心不死再次加害皇上。御医全都被关在殿内,一个个尽心竭力的,但是最后却只能磕头哭诉无能为力,而这时,国师来了。
国师进了大殿之后,便将所有人都赶了出来,但是没人敢这时候离开,都在殿外守着,一直守到午时,才见国师脸色苍白的出来了,“只能拖三日,余下的只能希望怀赢能救。”封夜寒连忙上前两步想要搀扶下脚步虚浮的国师,却突然出现一个红衣人,打掉他伸出来的手,将国师揽在怀里。
封夜寒怔了怔,看着两人亲密的姿势,有些出神。
国师“看”向封夜寒,“听说叶将军被关起来了?此时另有蹊跷,希望封将军暂且不要为难叶将军。”
封夜寒立刻掩饰了自己的失态,点头应允,“国师放心,叶将军毕竟是朝中栋梁,没有进一步确凿的证据,不会将叶将军如何的。”
国师没有再多说什么,颔首后便由身边的红衣男子带着离开了。
封夜寒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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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是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湖水中的冰也稍稍融化,反着五彩的光。
湖心亭中,明贵妃皱眉看着自己的弟弟,“你比我聪慧,我能想到的你应该也能想到。”
封夜寒点了点头,“我知道。”
明贵妃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知道,还这般优柔寡断?子缪跟着叶子御出去一趟,回来便摊了大事,平西王原本没如何,却临走时点名要带走子楷,那时候叶子御可是从平西王门下出来没多久!这桩桩件件,我不信和那叶子御没关系!现下皇室子孙稀薄,眼看只剩下一个萧子泽了,那萧子泽又是个奶娃娃,那叶子御定然想的是拿捏着萧子泽把持朝政!”
封夜寒不愿意听姐姐说这些,便起身想要离开,却听到身后的姐姐咬牙切齿问道,“你是不是真的看上那个叶子御了?你向来冷情,唯独屡屡对那叶子御青眼有加!我告诉你,你看上谁我都不管,但唯独这个人,不可以!”
封夜寒淡淡道,“姐姐,你想多了。”
明贵妃冷笑,“想多?好,就算是我想多了,叶子御是最大的绊脚石,这次机会那么好,若是不除,怕是没有下次机会了,炎龙里,不止只你一个封家人,现在叶子御怕是不好过的很。”
封夜寒猛然转头,脸色- yin -沉,“姐姐,手伸的太长,可是容易被折掉的。”
明贵妃自小和这个弟弟亲厚,从没见过弟弟这么可怖的神色,竟不自觉退了两步,直到看着弟弟头也不回的离开,指甲便扣进了身下的木栏中,现在看来,叶子御必须死的快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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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绾凝醒来的很早,身边没有熟悉的温度她根本睡不安稳,噩梦连连,惊醒后便有下人前来告知夜间发生的事,程绾凝听了之后眼中只惶然了片刻,便吩咐下去,“备车,我要回趟忠义侯府。”
刚说完却又摆手,“不,不用了,此时父亲应该在宫里了……”
她原地走来走去,双手绞在一起,进宫,进不了的,她是外臣之妇,无召不得入宫的,现在所能去求助的人应当都在宫里候着,更不用说还不一定会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