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得是,是臣妾太过着急了。”皇后掩起唇,眼里满是叹息。惆怅沧桑之时似乎意识到坏了气氛,又挂上笑容。“不说也罢。”
皇帝烦躁的揉着眉头。“近日有部分官员反应,边疆有异教份子意图谋反。教徒行踪神秘,离奇的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其主头。看来众爱卿又要- cao -劳了。”
宴席还没解释,芸锦就称身子不适提前告退了。没过多久,皇后也说醉酒,从而告退了。
墨色的天浓重到化不开,零零点点的星星挂在空中,星光灿烂。芸锦把手比划到眼前,指尖一捻,似乎抓住了星空。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外面寒风呼啸,芸锦觉得有些冷。手向后伸,却半天没有得到回应。
传来的是玉竹疑惑的声音,“公主有事吗?”
芸锦这才恍惚的发现身边没有沈辞,沈辞在的时候,天冷都会随身带着狐毛披风。在她冷时,主动给她披上。现在沈辞不在了,她身体却下意识的还记着。
原来在她不经意的那些点点滴滴,都是由沈辞精心照顾的吗?
芸锦突然觉得无趣,夜景再美也仿佛散尽虚无了。她也不管冷不冷。“……玉竹,我们回去。”
“是。”玉竹低着头,悄咪咪的瞥着芸锦向前进的背影。她觉得公主进来一天比一天奇怪,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上次和公主说沈辞的事公主都那么大反应,尽管她很好奇,但这次还是闭嘴为妙。
*
另一边。
疏柳掌着灯,路在火光的照耀下清晰起来。皇后在后面走着,面色似乎不怎么好看。她整着自己的仪表,踩在雪地上的步伐越来越使劲。
芸锦这个棋子动用不了了。开始挣脱她的管束,超出她的掌控范围。
皇后本想让芸锦和边疆的首领之子结亲,到时候起码有点筹码在手。她利用芸锦和边疆的关系保个自己是没有很大问题的。边疆反,她有底撑。边疆不反,她就把边疆挑反。
那个多事的皇帝一死,在沈络的助力下,她就能掌握大权兴风作浪。
但是现在,芸锦开始违逆她了。
对于皇后来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对她,对大局有用的棋子。另一种,是毫无用处,要被铲除丢弃的废子。
我的女儿,你是哪种呢?
没关系,不管芸锦是哪种,她都会把芸锦推到她满意的地方,为她所用。在动用任何手段的情况下。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冬狩的三天就过去了。所有人准备起了摆驾回宫。
沈辞昏迷不醒,肯定要躺在马车上。稍微高等的掌事的,也是有马车坐的。硬要说沈辞其实就属于那档次。可这下人的马车都是四五个人挤一起的,沈辞这种不方便行动的伤者,马车一颠就得磕着伤。
芸锦想了想,把沈辞放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芸锦看着闭着眼的沈辞,喃喃自语。“你欠我的可多了,回去慢慢还。”说罢,芸锦把视线挪到了窗外。
白天的景色和夜晚是天壤之别。阳光铺在一层雪毯上,穿过枝头,把寒气驱散得远远的。冰天雪地仿佛都被点亮了。
也给了芸锦一些期待的心。她要好好等沈辞。亲口得到一个答案。
“是,回去慢慢还……”
轻柔到似乎下一秒就会消散的声音传到芸锦耳边,芸锦愣住了,她缓缓转过头。芸锦不可置信的捂着嘴。
她等待已久的人正睁开眼睛,睫毛一颤一颤。脸庞照在阳光下,对她虚弱的笑着。沈辞艰难的注视着面前的东西,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光,眼睛一时间还不适应。
沈辞舔了舔干涩的唇,无力的又闭上眼睛休息了。
公主,你的话,属下的心听见了。
第29章 公主每天都在黑化.
沈辞坐在床榻上, 整个人显得弱不禁风,但还是比前些天好很多了。沈辞想要自己起身, 但是因为只能动一边肩膀, 而费劲了不少。
沈辞看着自己胳膊那绕的一圈白绷带, 和被绷带吊着的手,眸中浮出一丝苦涩。
醒来后,沈辞开始喜欢发呆了。而且频率越发明显。
以前的沈辞从来不怎么发呆, 难得才会有那么一次。在她眼里这就是虚度光- yin -,沈络的规定不允许,她自己也不允许。但是现在不同了。她能干什么呢?
她除了无所事事还有别的吗?
沈辞无时不刻不在告诉自己,她现在是一个伤者, 放松就好,什么都无需思考。可是她能骗自己的人,骗不了自己的心。
自从醒来后, 发现自己的肩膀废了后,沈辞还是止不住的时而惆怅。侍卫是护着主子的左膀右臂,她现在连右臂都废了,还能凭什么来护芸锦呢?
就像是一个傻子扬言要成为天下第一一样,本质上可笑滑稽。
她不会再是最好的侍卫,也不会是最佳的选择。她没有资本了啊……沈辞跨不过这个心上的坎。一个从小受到严厉教训的人, 突然就成了残废?苍天无情, 在愚弄她吗?
芸锦在她醒来的日子, 对她废了的肩膀似乎没有什么表示。但芸锦不在意, 不代表沈辞不在意。
或许唯一能让沈辞欣慰的是, 芸锦毫发无损。
沈家之女的命就是当一辈子侍卫。这是注定的宿命。沈辞推不开,改不掉。她已经失去了当侍卫的条件,那她的命除了空白还有什么。
沈辞不知道。
芸锦没让她走,她就不能走。这是她仅存的侍卫的自尊。就让她再记下曾经的一切,再让她悄然离开。
沈辞走到窗户前,用左手变扭的推开了窗户。她散漫的望着天。这时,一只白鸽展翅高飞,降落在了沈辞旁边。沈辞低下头,果不其然鸽子脚下绑着一张卷起来的字条。
待沈辞解下了字条,鸽子就拍拍翅膀飞走了。
打开字条,上面是苍劲有力的字——三日之内,速回沈府。下面纹着一个乱七八糟的图。
沈辞第一眼便认出来,这是沈络的字。那个图正是沈络令牌的纹路。父亲是要她放弃侍卫这个责任吗?沈辞收起了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