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没为难舒隐,走到他面前将酒杯凑到他嘴边,缓缓将血液灌下,卫淇澳看着舒隐因吞咽而滚动的喉结,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
他慌忙后退,玻璃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一瞬间,他竟然想尝一下血液的滋味。
舒隐打了个嗝,舔了舔嘴唇,然后闭目养神。
“昨天尼贝尔主教去清理剩余血族了。”
舒隐睁开眼疑惑地看着他。
“结果失败了,你猜为什么?”
舒隐脑子里有了个成型的想法,但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安静地听卫淇澳陈述。
“舒隐你的确厉害啊,连狼人都能勾到手。”
舒隐默然,就姑且当作夸他吧。
“我其实一直想问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按理来说我应该杀了你,无论于我个人还是于教会。但是我下不了手,所以只能囚禁你了。”
“你想囚禁我一辈子?”舒隐不可置信地反问。
卫淇澳睨了他一眼,“你的一辈子那么长,我怎么留得住?这段时间血族和教会势必有一场战要打,等风波过后我再放你走。自后……就老死不相往来吧。”
卫淇澳的头垂得低低的,睫毛遮住了他原本明亮如星辰的琥珀色眼眸,整个人显得脆弱不堪。
舒隐忽然鬼使神差地说:“那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父母的事吗?”
卫淇澳久久凝视着舒隐,在他以为又会被搪塞过去之后,卫淇澳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释然开口。
他父亲和母亲都是大学教师,十分受人爱戴,两人结婚多年依旧伉俪情深,对卫淇澳的教育也丝毫没有忽视。原本是这样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在一个风雨j_iao加的夜晚被不速之客打破。
那人浑身衣服被血染透,相貌狰狞无比,面上泛着青紫,额头上的青筋爆起,整个人都被一层y-in鸷之色所笼罩。
或许当时就不应该满怀善意地打开那扇门。
雨哗哗地下着,掩盖掉了一些奇怪的声响,一场压倒x_ing的屠杀悄然无息地进行着。
在男女主人热情招待他的时候,不速之客露出了凶残的面孔,他张大嘴巴露出常人没有的锐利獠牙朝男主人的脖颈咬去,血液四溅。女主人手中的医疗箱脱手掉在地上,闪电映出她惊恐的面容。
那时的卫淇澳十五岁,正在自己的小卧室开着台灯认认真真地写作业。窗外的夜幕蓦地被一道闪电划破,紧接着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雷声,他被吓得抖了一下。
门猛然被打开,卫淇澳母亲踉踉跄跄地闯进来把门反锁住,然后将他拽到床底下塞进去,颤抖着抚摸他的脸,“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巨大的冲击力将锁好的门撞破,她迅速站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脚步止不住后退。
突然她被人提了起来,发出痛苦的单音节,紧接着大量的血液开始滴落在地上,染红了卫淇澳的眼。他拼命捂住嘴不让自己出声,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只留下满目的红。
他看见他母亲像断了线的木偶倒在地上失去了生命体征,他还看见凶手将她开膛破肚,肠子内脏掉落一地。
那双脚慢慢逼近床沿,卫淇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后他看到了毕生的心理y-in影。一张形容枯槁的脸出现在卫淇澳面前,那张脸侧头盯着他y-in恻恻地笑,嘴角仿佛咧到了耳后根,牙齿被鲜血染红,如同恶鬼索命一样惊悚。
“还有个小家伙,你的血想必比那两个人更加美味。”
吸血鬼的笑容越来越大,给人一种头要掉下去的错觉,在他朝卫淇澳伸出手时,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随后便化成了齑粉,伴随着哀嚎消散在空中。
“可怜的孩子,被吓坏了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在房间内,带着一丝悲悯众人的淡泊。
他蹲下身向床底伸出右手,那只手的指甲被修剪得很干净,掌心有薄茧,和刚才那人的手完全不同。卫淇澳犹豫了一会儿,握住那只手,从床底爬了出来。
卫淇澳局促不安地拽着衣袖,不敢看面前的老人。
老人慈爱地说:“刚刚那个吸血鬼是教会围剿中的漏网之鱼,没想到他会为了恢复力量而毫无顾忌地伤人。”
卫淇澳始终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我可怜的孩子啊,你父母均死于吸血鬼之手,你要跟我加入教会为他们报仇吗?”
“我愿意。”
这就是他厌恶血族的原因,卫淇澳心中没有大义,他对血族的仇恨仅仅因为杀亲,而不是因为身份而与血族对立,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一直纠结该以什么样的立场面对舒隐。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从来都不需要同情。”卫淇澳讥讽一笑,走到舒隐面前抬起他的下巴,“明明现在身为阶下囚的人是你,哪来的勇气同情我?”
“我很庆幸你没有被教会洗脑,就算披了个教会的皮,还是我的那个卫淇澳。”
舒隐那个意味不明的“我的”让卫淇澳有些茫然,他恶狠狠地瞪了舒隐一眼,坐回原地,“别蛊惑我!好好担心你身边那几个吸血鬼吧,尤其是伊诺克。”
提到伊诺克,舒隐的神色严肃了不少,“他怎么了?”
“他现在受了重伤可还在满世界找你,你的父辈似乎……过于关心你了。”卫淇澳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听到季絮给他的情报时,他也吃了一惊,这人已经到了为了舒隐不要命的程度。
舒隐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他声音嘶哑地开口:“能放个消息说我很安全吗?”
“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卫淇澳心里有股无名之火时不时地烧那么一下,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
“过来一下。”
对于舒隐突如其来莫名的要求,卫淇澳心生狐疑,却听话地走了过去。
“把纱布拆了,举起手。”
卫淇澳照做,他相信舒隐现在被绑得很结实,不会有机会偷袭自己。
舒隐也没想过偷袭卫淇澳,只见他伸出粉色的舌头,一下下舔舐着卫淇澳为放血而割出来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