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拐角处伸出了一只有人类手掌大小三倍的手,惨白泛青,把那一团紫烟拽了过去。紧接着咀嚼声,一声一声在隔墙想起,伴随唾液的粘稠感,听得人头皮发麻。
谢柯想看看是什么鬼怪,但往前走了一步,就停下了。
一阵力不从心的眩晕感传来。
他发现,自己身体里的灵力全部都被封印了,甚至掌心的火也慢慢熄灭,到这个地宫,他完完全全成了一个任人宰割的凡人。
谢柯察觉不对,往后走。
轰隆隆——
伴随光线一寸一寸降低,他豁然回头,遍地的头发丝,将开口处挡住了。
一片漆黑,唯有离他一米之内,隔着墙的咀嚼声非常清楚,粘稠而诡异。
这是遇到麻烦了。
谢柯不再往前,转身就走,那隔墙的怪物正不紧不慢地吞噬着,也没有理他。
这个地宫错综复杂,他绕着相反的方向走,走到尽头,看见了一栋宅子。
谢柯愣了愣,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是认真地看,确实是一栋宅子,木头都是猩红的,周围黑魆魆,血色笼罩着宅子。
谢柯往四处望了望,没有犹豫,直接走进了这栋地底下的鬼宅。
他进来得时候是晚上,现在大概也是晚上,宅子里有的窗户已经烂了,红色的光是宅子走道上的灯笼,照进房间,每间房子都空空如也,没有人。
谢柯一一看过,最后在一间红光最为微弱的房间前停下。
门槛前有一团漆黑干涸的血,地上飘落着一个纸剪的喜字,房间的装扮也像是新房。
桌子椅子床都在,地上到处都是凝固了的血,甚至溅了墙上、灯上、房梁上,能够想象在这间房间里曾经发生过怎样的残酷景象。
靠窗的地方是一个梳妆台,铜镜碎了,一半都被覆上血迹,胭脂盒、梳子都凌乱在桌上,一把桃木梳上,还缠有几根头发。
谢柯还没怎么观察,突然就听到了脚步声,是那种拖在地上行走的声音,很重。慢慢靠近这边。
它来了?
谢柯站在梳妆镜前,屛住呼吸。
灵力全无,火也被封印,若是那怪物真想杀了他,那么他也就只能殊死一搏了。
咚咚咚。
脚步声越来越近,走廊上红色的灯笼晃啊晃,整个房间的光线也晃动,叫人眩晕。
谢柯偏头,看着墙上映出的那怪物的影子,大约有两米高,好像还是个人的形状,披着头发,穿着衣服。
他正思索着,一转头,刚好对上了铜镜。
铜镜映出了外面门槛口那女人空荡荡的血红色嫁衣,没有腿。
紧接着,那嫁衣突然又不见了,像是瞬移之术,猛地消失了。
谢柯心里却根本没有松气。
他低着头,打量着房子,突然心中察觉一股凉意,从头顶传来。
他的手指不自主搭上了桌沿,一丝黑色的头发掉到了他的眼前。
他抬头。
对上的是一个两米高的女人的脸。
女人扬着诡异的笑,猩红嘴角都快要挂到眼睛下,眼睛里全是怨恨和饥饿。她隔着窗,一身嫁衣,披头散发,手指从谢柯头顶,想要伸进窗户把他拽出来。
谢柯往后退了好几步,他还想着对策,却突然听见女人发出一声怪异的叫声,伸进房子就整个人一哆嗦,眼里浮现出恐惧,猛地收回手。
她不再笑了,神情焦躁,而看着谢柯的眼神却全是贪婪和渴望。
女人想把头伸进来,直接用舌头卷走谢柯,但她身体的任意一个部位,只要一入窗,就像是被某种东西牵制一样,整个人嗷嗷大叫。
谢柯在远处冷眼看着,看着女人在窗外来来回回,最后眼神y-in郁恶毒像是毒蛇一样盯着谢柯。
久了,她忽然脸上又挂起了诡异的笑,慢悠悠地离开。
谢柯动也没动,根本就不靠近窗户那边。
傻子才信那女人真的走了。
果然,就在三秒后,那怪物又从黑暗中跳了出来,猛地张大嘴,伸着长舌,往窗户那里一卷。
卷了个空气。
谢柯:......
傻子。
女人和谢柯隔窗而视。她的眼睛没有眼白,全是黑的,恶毒又冰冷,最后一脸y-in郁地离开。
女人又出现在了门口,这下子,谢柯看清了她的全貌。
两米多高,穿着嫁衣,嫁衣上一块一块的黑色的痕迹,头发乱糟糟却很厚,厚到像是一层被子,压得她弯着身体。
没有眼白,嘴巴很大,大到嘴角都快要贴近耳朵。
女人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却对这间房子充满恐惧一般,来来回回不敢进来。
谢柯干脆走到了房间的最里面,床铺上全是血,那种气味很叫人难受,他坐了下来,靠着床沿。
那女人进不来却也意味着他出不去,总得想个办法离开这里。
谢柯根本没有困意,就这么想东想西。
直到隐隐有天光透过,宅子里的红灯慢慢熄灭了,而那女人,眼神癫狂而恶毒地看了他一眼,身体一点一点化为幻影,消失在天光里。
谢柯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看来这邪物不能存活在白天。
他从地上起来,走出门,发现这栋宅子在白天又破旧又安静。
出了宅子往上看,天上居然是光滑的石壁,也不知道这光是怎么到地下来的,但确实是白天没错了。
这栋宅子建在中央,只占了这地洞的一个偏室,足以想象这里有多大。
越在这里呆久了,谢柯越是觉得不安,他寻思着还是找到出路在说吧,鬼知道今晚那个女人要怎么对付他。
他借着光,用手指在墙壁上留下痕迹,以免找不回回来的路。他往左走,沿着隧道,越往前,越觉得有一股恶臭迎面而来。
什么东西。
谢柯的手滑过墙壁,沙土簌簌落在了他的手里,脚下的路也越来越软,像是踩在了泥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