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吉尔笑着说:“您的眼光太厉害了!我就是要去多露镇,真是太感谢您了!再见!”
三人离开了旅店,维吉尔说:“你该跟我打个招呼的。”
“临时起意。”
塞隆疑心希珀并非临时起意,她昨晚睡前的话暗示她从昨晚就想去打听一下当年的事情。
“为什么不给我留表现的机会……”维吉尔表现得非常幽怨。
“为什么要给你留表现的机会?”希珀直接坐在了塞隆召唤出的土之子上,并拉着塞隆一起,“你和里面那位曾经有私情吗?我以为你是个十分在意对方长相的人,是我对你有什么误解吗?”
“什么!你在说什么!你在暗示什么!我只是想在年轻女士面前表现呀!”他理所当然地指指塞隆。
“不需要。”希珀越过塞隆直接对土之子下令前进,话头被她拉到塞隆身上来,“塞隆,你对她刚才说的紫色火焰、蝙蝠、走路的骷髅有什么印象吗?”
“没有。”塞隆困惑地摇摇头。
“那么也许就是不相干的两件事。”
“我不信,”维吉尔忽然插嘴,“不过大法师阁下,‘提灯’是什么武器?”
希珀沉思了一下,“不敢断言提灯是不是武器,至少不是常规武器,也许并不是武器,只是个工具。”
“你的话没有说完。”
“如果是个武器,我恐怕那是个危险人物。”
“老伙计,老朋友,别这样说话说一半。”
塞隆也在看她,一脸想听故事的表情,大法师叹了口气,说:“有个和提灯有点关系的传说。古曼德萨地区曾经流行当海盗,但有一个海盗出海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传说他的船在迷雾中迷失了,害怕死亡的船长在临死之前祈求死神只拿走他的肉身而不带走他的灵魂,死神答应了他,并给他留下了一盏漆黑的提灯,可以照穿迷雾。”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哈?”
希珀笑着说:“是啊,长生不老的捷径。但是漆黑的提灯发出的光芒只有死者能看见,活人看到的就是裹着破旧桨帆船的迷雾里发出紫黑色的光。”
“跟刚才的火焰一样?”
“光说颜色的话,简直和传说里的一模一样。塞隆?”
“嗯?”
“没什么,我们走吧,控制权交还给你。”
早上赶路,中午随便吃了点干粮。下午经过沿途的一些村庄时,维吉尔出马,专挑三四十岁的女- xing -下手,不一会儿就问出了当年发生“火灾”的地址。
维吉尔非常得意,对塞隆说:“看,这就是维吉尔叔叔的实力,打听消息是出门在外最重要的一件事。消息从大家嘴里来,从街坊邻居的口口相传来,从酒馆里喝酒吹牛的男人们那来,从酒保和服务生那里来,从吟游诗人竖琴里来。”
希珀冷笑了一声,“最重要的是辨别消息的真假,传言总是越传越离谱,很快就失去了本来面目。更不要说传出消息的人可能有心不想说真话。”
“你能不能,让我,顺利的,表现一下我自己?在你的塔里你是当之无愧的王者,在塞隆面前你有绝对的权威。可外面的世界是我的舞台,你怎么能就这样拆我的台?”
希珀保持着冷漠和恰到好处的轻蔑,说:“你错了,我并不是权威,塞隆有随时随地因为任何不合理的事情质疑我的权力,只要她说的有道理,所以当她面对外面眼花缭乱的世界和一个吹得天花乱坠的怪叔叔的时候。”
她忽然对着塞隆笑了笑,“我也有义务提醒她需要保持一种批判和质疑的精神,不要被光怪陆离的表象蒙蔽了理智。”
维吉尔瞪着大法师,表现得很生气。
塞隆笑嘻嘻地说:“老师,我没有被表象蒙蔽理智,我在很认真地观察和分辨,但只有样本越多,分析才会相对准确,不是吗?维吉尔叔叔如果不多说一点,我也无从比较。”
“哈!”维吉尔神气活现,挑着眉毛对着大法师炫耀不止。
希珀紧抿着嘴唇,假装没有看见,只是冷漠又严肃地看着前面,要不是太阳正悬在头顶烤着人,保证会让人感受到冬天。
海克特拉体贴地在希珀头顶生成了一片乌云。
这个芳草萋萋的山头肯定就是传说的地方,残垣断壁而从来没有人想过收拾这里,按照大家的说法,因为闹鬼,只有小孩子们练胆量才会来这里,现在正是盛夏,太阳下山得很晚,这个时间天还亮堂着,希珀从土之子身上下来,转身握住塞隆的手。
塞隆也蹦下来,面对着残垣断壁,心中涌起一阵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她看看左边下山的小路,又看看屋后开阔的低地。希珀走到她身后,按着她的肩膀,在耳边问:“我没有正式征求你的同意,所以你可以拒绝我的不情之请。”
“什么样的?”
“我想你回忆一下你母亲被杀的经过,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们就离开这里。”
“我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悲伤的感觉,她……”塞隆走进屋顶倾圮的屋里,站在屋子中间,说:“我……她站在这里,可能是在看我,然后她忽然转过身,两根黑色的刺忽然凭空出现,我忽然飞出了屋子,那两根黑色的刺从背后刺穿了她,血喷了出来,我……我不记得了,我可能被扔到了山下,‘风’说往哪里走,我就往哪里走,‘它们’都会帮我,还会给我吃的。”
“‘它们’,”希珀重复着这个词,这个词是塞隆刚来塔里最喜欢重复的一个词,她还记得问过塞隆“他们”是什么,塞隆说是“风”、“水”、“火”、“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