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珀竟然一声嗤笑,“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像有坚冰崩裂开了,希珀的笑容软化了她的严肃,让塞隆也忍不住跟着她笑了出来。
但希珀收住了笑容,只是没有松开手,“但你也该知道,我们总得解决这个问题。法师发明清洗的法术,就是想从这种烦人的家务劳动中解脱出来。”
“从而更好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塞隆小声地跟她一起念。希珀捏紧了她的手,对她挑了挑眉毛。
塞隆缩了下脖子,吐了吐舌头。
“好了,淘气的小野兽,你有什么样的问题,都试着描述它。”
塞隆诚实地说:“我常常找不到它们,但当我感受到它们的时候,就……它们就一下子哗啦啦地都出来了!”
“它们?是‘水’吗?”希珀眯起眼睛看着她。
塞隆读出了点威胁的味道,急忙补充:“呃,是的,老师,‘它们’是指‘水’。”
“做给我看看。”
塞隆只好伸出双手,迅速摆出一个施法起手式,她的身体因此起伏了一下以调整重心,看着希珀眨眨眼睛,抿了抿嘴唇。
她的老师笑了一下,“别紧张,我能处理,请。”
塞隆拍了一下胸口,先轻轻地念了“ho”,风的耳朵最尖,听到之后纷纷围绕着她打起圈,元素们的小动作对元素君王来说动作实在是太明显了,希珀托着腮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塞隆皱着眉头,困扰地看着旁边的元素,又碍于希珀在场,只能小幅度地瞪视它们。
接着她念了“水”,稀少的水元素被点到了名字,大为兴奋,争相从风中跳出来,然而沙漠上实在是太干燥了,即使是塔中,水元素的浓度也是很低的,它们在周围聚集,凝结成滴,然而仍然势单力薄,在风中摇曳。
被元素喜欢的感觉也挺困扰的。希珀在心里评价。她的小野兽真是太受这些风喜欢了,这说不定暗示着她来自古老的唤风者家族。
但她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唤风者家族的特质——金发、蓝眼,各个都漂亮得和洋娃娃一样。
“‘- shi -润’,”
空中聚集的水很快就到了极限浓度,理论上来说你不可能把周围空间所有的元素都抽空,因为它们总是朝着“没有”的地方流动,水总是去干燥的地方,火总是去凉的地方并被冷却而失去活- xing -,它们总不会太低,总不会一点都没有。
可这么点水肯定不够洗碗啊。
希珀已经有了几个疑问,她这时候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沙漠里是很干燥的,为什么你不试着打开元素裂隙呢?”
“这、这是我最大的担心!”
“没关系,做给我看。”
塞隆犹豫着,看了看希珀,又斜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着的虚空,手轻轻地在空中划开。
金色的魔力从指尖逸散出来,光的强度完全能指示出来有多强的魔力等着往外跑,而塞隆又是怎么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它们。
希珀又忍不住想笑,她换了一边翘脚,也换了一只手托腮,但嘴角的一抹笑容立刻就被元素裂隙的那一端强烈的动荡扼杀了,她伸出双手,所有的风都立刻臣服了,元素裂隙整个爆裂开,一颗又一颗史莱姆一样的蓝色透明水滴不停地从那到裂隙里被喷出来。
它们在风中无助地漂浮着,很快聚集了一大堆。
“快关掉!”
塞隆十分费力地捏住双手向两边转动,裂隙跟着她的动作不断扭曲缩小,然而婴儿一样的水滴还是不停挣扎着从这条压差非常大的裂隙里面喷出来。
一大团水浮在空中,大法师摊开双手,网着所有水滴的网子在她手中维持着,像是托着一颗巨大的水球。
“哎呀哎呀,真是一群小麻烦,”海克特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它的手抚摸着这些婴儿,它们一颗颗地消失,最后无影无踪,“它们也很爱小女士呢。”
希珀叹了口气,塞隆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但只看见希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老师、老师,对不起,我、我觉得我没法控制‘水’……”
希珀走到她背后,轻轻按在她肩膀上,弯腰在她耳边说:“别害怕,我们再来一次。”
她跪在了塞隆背后,手穿过她肋下,抬起了塞隆的手,轻轻引导着她。
元素裂隙被慢慢打开了,水在通道背面蠢蠢欲动,塞隆偏开脸瑟缩着,眯着眼睛像是怕被水扑到脸上。
水滴“噗”地一声被挤出来,紧接着跟着捧出来一串。
但塞隆的手被收在一双温暖的大手里,塞隆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元素裂隙被强硬地掐住、扭曲,最后消失在虚空里。
“控制它们,它们现在还在我手上。”
希珀说的是她另一只手上托着的水滴球,不算太大团,但至少也有半个塞隆那么大。
“会不会……太多了……”
塞隆有点手足无措地接过了它们,希珀往中间塞了一个盘子。盘子在透明的悬浮液体里转了一圈,从另一边被吐了出来,塞隆用另一只手接住它,上面还有没有干的水迹。
“就是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希珀微笑着说。
塞隆小心翼翼地把水球丢进水槽,水球慢慢地萎缩下去,在大概能全部扔进水槽的时候,塞隆完全放开了控制,水哗啦啦地渗了下去。
这只被驯服的小野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全身都被抽空了一样萎顿在希珀怀里。
“我真怕……怕把起居室淹没了。”
“别紧张,”希珀微笑着说,“你那么大喊大叫,都还在我的控制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