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也是第一次向别的孩子说这样的话,耳朵尖红红的,有一种不知所措的稚气,“嗯……如果有任何人——我是说除了我,同龄的女孩子可以适当放宽要求……你没去过学校可能不知道,她们总喜欢摸来摸去——任何人想随便动你这些地方,你应该……”
希珀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措辞,不过塞隆接口说:“嗯,我是不是该第一时间反对,然后告诉您?”
“当然,这是很必要的,就这么决定吧,别忘了今天说的话。”她扣好塞隆的衣服,最后替她整了整领子,“走吧,先去吃饭。”
塞隆按着胸口,强压下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小声地问:“可是已经快要到上课的时间了。”
“当然是吃饭重要,否则到十点你就该精神涣散了,记不住任何东西,得不偿失,走吧。”她伸手拉住了塞隆,后者乖乖地被她牵着走了一路。
今天的早饭是炒饭,里面有很多奇怪的配料,这代表了食材用得差不多了,以至于火领主大厨不得不把多种不相干的食材拿出来混炒,然后用没有什么滋味的米饭调和彼此的味道。
但其实也相当的好吃,毕竟是火领主出品。吃饭的时候她忍不住又想起“无尽水域”这个词,它没有出现在塞隆已知的任何咒语里面,甚至也不在她看过的书里面,这就有点反常了:莫非它不是一个常用词?只是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提起?和它相关的东西少之又少,因此它也很难被提起?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不能拿去问希珀,否则会打破伪装的宁静。或许她会就此翻脸,塞隆胡乱猜测着老师的心思,设想了种种后果,最后把自己吓得够呛。
希珀随便翻了一本书在看,抬头的间隙里看见塞隆发着呆,伸手拨掉她嘴角的饭粒,说:“好好吃饭。”
塞隆惶恐地低下头去,生怕希珀问起什么。
接连两天都是好天气,中午休息的时间里,希珀在阳光的斜- she -下写着什么。她最近似乎在研究些新的东西,案头的书一下子又堆得几乎看不见人,以至于讲课都需要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把黑板拉到前面讲。
塞隆又走到了图书馆的最深处,她是一路走过来的,每一本都看看名字,然后从每本书最后一张的关键词索引里猜测这本书到底和水元素法术到底有没有关系。
然而收效甚微,里面似乎都没有什么和水元素相关的内容,她有点明白为什么希珀要求她把所有的书都看完了:一本一本地翻,根本无从得知哪本书里有什么内容,倒不如把索引存在脑子里更可靠。
接近前面的阅读区时,她把鞋子脱了下来,免得吵到希珀,她最近很喜欢在中午打瞌睡,多半是因为晚上工作到太晚的缘故。从书架的空隙里,塞隆看到了水领主漾漾的波光,她轻手轻脚地跑过去,低声地问:“海克特拉,老师还没有睡吗?”
“是的,大法师阁下应该还醒着,她并不是那么容易睡着的……”
“那你现在有空跟我说一些……不能被老师知道的话吗?”
“这取决于你要和我说什么,小女士。”
“你只要保证不告诉老师就行了。”
“好吧。我保证。”湛蓝色的绅士弯下腰,把透明的手框在耳朵旁边,贴近了塞隆。
“什么是‘无限水域’?”
水领主愣了一下,从它的反应来看,显然这个词上有什么古怪,它露出了思索的神情,然后谨慎地回答:“你觉得它是什么呢?”
“水元素的……故乡?”
“是。”
“所有的水元素生物都是在‘无限水域’形成的?你们不需要父母,就能成为有意识的生物?”
“不,并不完全是。”
“那是如何的?”
湛蓝色的绅士又闭上了嘴巴,没有什么回答的打算,塞隆期盼的眼神变成了疑惑,试探着问:“我的老师对你下了噤口令?”
“基本上是这样。”
“是因为你昨天来和我说话吗?”
“并不完全如此。噤口令昨天就生效了。”
“那就是这涉及提示词了?”塞隆忽然露出一个狡猾的、但又充满了童趣的笑容,“她不允许你为我解释任何相关词汇?”
“可以这么说。”
“那就是我猜对了!不管这个拼图有多大,我已经找到了一块了,对吗?”
她紧紧盯着水领主的脸,在它露出为难的神色时,忍不住跳着说:“是吗?我猜对了!肯定是!”
翠绿的眸子里闪着璀璨的光,水领主不好意思地躲着这道过亮的目光,但塞隆似乎已经认定自己拿到了正确答案,轻快地走回了前面的阅读区。
当然,还是踮着脚,静悄悄地。
希珀似乎睡得很沉,可水领主还在这里活动,代表了她其实并没有睡过去,塞隆就更加不敢吵她,只是远远地看着她。
她的睡脸柔和了很多,因为挤压有点微微变形,可能睡得并不是很舒服,眉头微微地皱着。塞隆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轻轻脱下身上的长袍,慢慢地披在了希珀身上,生怕惊醒了她。
过了一阵子,跟在她旁边的水领主朝塞隆摆了摆手,然后迫不及待地从元素裂隙里面逃走了。
看来希珀是彻底睡着了。塞隆悠闲地写着作业,一边计划着要吃哪些东西,一边计划着要背着希珀去公共图书馆找些什么样的书。
接近两点半的时候,希珀醒了过来,无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盖着的黑色长袍,大概由于太阳炙烤,那件衣服应该十分暖和,希珀甚至把袖子拉进来枕着,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缓慢地坐直身体。
她脸上还有被压红的印子,而塞隆看到她起床,体贴地笑了笑,走过去帮她倒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