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吉尔大声喝彩,“和法师出门就是刺激!”
“坏消息来了!”塞隆还乖巧地坐在他怀里,泪痕还没干,但眼神坚毅地盯着头顶,维吉尔望过去,只能看见铅灰色的天空,看不出任何异样。
“怎么了?”
忽然他发现模糊涌动的云层有了变化,直到快到头顶他才明白是什么,德沃夏克努力地拍打着翅膀,不停嘶鸣,维吉尔说:“它发现周围的幸运点有变化,塞隆?!”他着急地抓住塞隆的肩膀,问这个小姑娘,
维吉尔只是个猎人,他当然能看出这是个正在生成的龙卷风,但他毫无办法!
塞隆依旧看着天空,两只手抬起来,分别空书出金色的辉光。
亮银色的眼睛依旧慑人,似乎再过不久就会飘到他们上方来,维吉尔忽然发现“眼睛”像是在哭一样,一直往下滴着银色的泪水。
“‘风中之风……’”
维吉尔被小少女的表情吓到,他第一次看到塞隆用这么严肃的表情施法,他知道她是希珀的得意门生,但不知道她们施法时候的表情也这么像。
“‘我希望你们……’”
周围的风开始躁动地旋转,旋转的范围随着她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而越来越大,互相斗殴的风之子也被打扰,晃了晃身躯,干脆加入进来转圈圈,把打架这事抛在了脑后。
“‘离开此地……’”
风柱开始升腾,连沙子都混进来了,周围模糊不清,大大的风柱套住了头上模糊而涌动的龙卷末端,两个方向相反的漩涡激烈地相互冲撞角力,龙卷风里毫无目的- xing -乱撞的风被下面纪律严明的大部队吓到了,畏惧地减慢了速度。
“‘永不回头--’”
金色的法焰散入风中,被外围强烈旋转的风带上了天空,轰鸣着搅散了头顶伸下来的几条龙卷风,甚至把云层打开了一道缺口,相互冲撞的旋风发出了巨大的湮灭噪音,但这种噪音在风暴里来说只是稍稍微微大了一点。
咆哮的风相撞之后又朝着相反的方向反冲,虽然它们重新变得无序,所以威力小了很多,但来不及收翅膀的德沃夏克还是被这股风重重地拍了下来,幸好它看见了“幸运点”,鼓荡着翅膀往前冲了一段,靠着助跑自救成功。
周围的旋风和风之子们像是被收割了一样,刚才反激下来的大型旋风把它们吹得东倒西歪,纷纷失去了活- xing -,有的还被悄无声息出现的元素裂隙吸回元素界面。周围干干净净,天马都有点不习惯了。
但最重要的变化并不在地上,维吉尔仍然抬着头,塞隆的放逐术让风欢呼着跑上了天,除了刚才被反冲下来的一部分,更多的“风”因为她的驱动直直冲上天空,厚重的云层被看不见的气流搅动击碎,一下子就消散了,只留下一个亮蓝色的空洞。
云层非常非常厚,以至于他们像是井底的青蛙。
刺眼的阳光从头顶上照下来,维吉尔赶紧用斗篷护住塞隆,自己带上了骨质护目镜。
天象仍然在不停地异变,照维吉尔的经验,这么大型的法术,直接产生了如此巨大的效果,那么它所引起的“不可预料”的变化只会更严重才对,头顶井壁一样的黑色云层快速崩落旋转,看样子高空的涡流仍未停止,以至于……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远处滴着银色泪珠的风暴核心,它更可怕了,像是趴着的怪物忽然抬起头,那颗“眼睛”一样的核心居然真的像眼睛一样,瞪着他们这里,并伸出爪子,像是正要爬过来----所有从它巨大身体下方伸出来的闪电,都忽然改变了方向,伸往刚刚产生的风洞里,像是要一把攫住它。
毛骨悚然,前面就是怪物所在地,但希珀同样在那里。正因如此,塞隆急切地从维吉尔的斗篷里钻出来,催促德沃夏克:“快、快走啊!”
天马嘶鸣一声:天马很忙的!要在幸运点里估计出一条安全的路很费脑子的,刚才随便吃了几口豌豆,还没有吃饱呢!
最终它挑选了一条看起来最幸运的路线,虽然最终它会通向一片总体来说危险度很高的区域,但天马还是加速冲了过去。塞隆在马上对维吉尔说:“你可以不用跟我去。”
“别傻了!只有跟着天马才是最安全的!”
他们离开了这片阳光普照的区域,但头顶的井里似乎正经历着剧烈的动荡,在高空中,“风”在没有任何阻挡的地方肆意翻滚,云层也因为有了新的漩涡而改变了流速和流向,这里的活跃度过高,以至于那颗成熟的核心丢下希珀朝着这边爬过来。
闪电在头顶来回跃动着,周围霎时间一片雪亮,核心抓着风洞,不停接近。
“德沃夏克!走左边行吗!那边顺风!”在狂乱的气流里,塞隆揪起天马的耳朵大喊。
天马很不满地喷了一下鼻子,但居然听话地改变了方位,朝着左边拐去,速度一下子变快了,维吉尔盯着仍然一刻不停滴下银色泪珠的核心,心里想着: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否则肯定又有一场元素骚乱,也许维吉尔一世英名就会悄无声息葬送在沙漠里呢。
他的担心很快被证明是没必要的,一道金色的法焰像光柱一样升起,从正下方戳破了亮银色的“眼球”,不堪一击的怪物泄了气一样迅速干瘪下去。
高度富集的风核心消失了,闪电停止了,雷声停止了,风暴也似乎凝固了。
被它的力量束缚的风则挣脱了一切,往四面八方奔逃,云气被激荡着后退。德沃夏克忽然跪了下来,双翼收拢在头顶,把身上两个愚蠢而无知的人类笼罩起来,维吉尔被它的翅膀压着才知道怎么了,赶紧用斗篷把塞隆也护住。
几乎是立刻感受到了风压,即使被重重保护着,维吉尔仍然忍不住紧闭双眼,狂乱的云、风、沙都猛烈地动荡飘摇,风压不仅仅从前方来,它不停变动,有时候从左边,有时候从后面,有时候直接从头顶上,他的斗篷都被割破了,想必德沃夏克的羽毛也好不到哪里去。
比起亮,他更先感受到“热”,一种太阳直接照到身上的温度。他抖开身上的斗篷,拿走护着塞隆眼睛的手,对她说:“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