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没有,不过快了。”苏华苦笑:“我跟你们说这些做什么,你们又不可能明白我的感受。”
苏泽只是说:“我不会让你碰他,当然,也不会让他碰你。”
“又是做梦么?”路希尔望了一眼张如水,然后才说:“苏泽不给你,我们这里也有一些抑制药,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是还是很有用的。”
“我不要药,我很清醒,我没事。”苏华猛地摇头说:“我就是想要江禹裴的地址,你们不给我的话,我自己去找。”
路希尔想要拉住急忙奔跑出去的苏华,但是她慢了一步,对着苏华的背影,她不由得大了声喊道:“你要是想要找沐熙问,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比较好,她不知道的。”
“为什么?”苏华重又跑回来,她拎住路希尔衣领,眼眶有些发红:“她为什么不知道?”
“你以为呢?这种致幻剂……”路希尔的声音更大了:“你以为只有你有么?”
苏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病房的,跌跌撞撞?还是踉踉跄跄?她出去的时候,是避过了所有医院的电子眼以及警察局的便衣,但是她回来的大张旗鼓,唯恐没有人不知道。
天下雨了,雨不大,可是让苏华变得狼狈,很是绰绰有余。
“病人,病人……你现在应该先去洗个澡。”值班的护士看到苏华一进病房就倒在床上,立即说道:“然后换身衣服,这样是会受凉的。”
可是苏华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什么耐心了,她起先是用枕头蒙着头,然后直接将枕头砸落在护士的脚边:“走,走,不要管我。”
她的面容不住抽搐着,然后歇斯底里地开始大吼大叫。风度是什么?理智是什么?都不重要,她喊到最后,含糊的话语才有一句清晰的能使护士听到:“对不起,请让我冷静一会。”
而亲爱的护士小姐早就被突如其来的苏华的如暴风雨般的举动给吓得语无伦次,只顾得连连点头,随手就把门带上说:“有事情,请随时叫我。”
苏华一连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看看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才过去半个小时。
哭着哭着,泪水就消失了,游戏中人物状态每5分钟刷新一次,所以就连脸上的泪痕都没有了,重新站直身体,苏华能感觉到自己胸腔的那块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但是表面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好吧,她什么都不知道。致幻剂是什么本来不关她事的。沐熙……就是沐熙,凭什么重来一世,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没有察觉到啊。
她记得每天接收自己的身体检测报告,却忘了沐熙的,所以沐熙会冲动杀人,一定,还是有缘由的。
并不是沐熙想要杀人,一定是,因为致幻剂,才不得不杀人的吧。真是的,因为那个弯檐帽,天真的她还自诩保护者,她还想要让这件事变成一个秘密的。
先不说那天沐熙拿了游戏头盔回来时,苏华看见她裤脚的血迹,还是那天在病房给予楼高峰的心理攻势时沐熙的反应。
其实从一想到沐熙时,杀人凶手这件事,苏华就已经确认了,并不需要怀疑。这不是苏华不相信沐熙,而是,因为沐熙一直在她眼里,所以有些东西,就分外地引她注目。
已经确认的东西,没必要去强调它的过程。苏华的思维模式注定了她只会接受自己最能接受的那个后果,所以,自顾自地以为伟大,忽视了对方的感受……沐熙她一个人,一定很痛苦吧。
沐熙肯定也没想隐藏,是她,是她没有发现,是她失职,说好的这一世,不让沐熙再遭遇那些,但结果,不过是将表层的东西揭去,实际上的东西并没有改动多少。她刚刚为什么还能那么平静地给沐熙演示,为什么还能在沐熙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实际上她很想问一些关于沐熙的事情,比如沐熙她知不知道自己中了那种致幻剂,比如沐熙知不知道自己杀了人,再比如沐熙,她有没有感觉很痛苦,一个人的时候,有没有很无助……
但是一到沐熙面前,那些问题就完全被抛到了脑后化作了虚烟,不能想象自己问出这种话时沐熙的表情。可是因为自己不想看到就让沐熙一个人承受这种东西,自己也真是太自私了点。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苏华,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苏华下一秒才这样想,但又是一阵苦笑,她总是这样,从来想不到解决问题,只会逃避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里,沐熙都联系不上苏华。没有了方芳的借口,楼高峰也直言不想见到她,沐父一直在家,沐熙没有正当的去医院理由,贸然去找苏华,被问到理由,可真是糟糕,所以不能。她打苏华的电话,苏华一直是关机,而在游戏中,苏华显示的也一直是在战斗中的状态。
是被发现了自己对她的心思么?沐熙抱着手机在床上打了个滚,然后翻来覆去地开始胡思乱想,也是和那些人认为的……然后开始讨厌她了么?一想到这个可能,沐熙赶紧就一阵地心塞。不不不,苏华不是那种人,苏华不会讨厌她的,前几天才和她说过那样的话,一下子就变卦,可不是苏华的风格。
那么又是为什么呢?沐熙坐到书桌前,拿出一张纸,一支笔,在上面画出一些零散的线条,力图从那些线条中找到什么线索,不过徒劳,她仰面一躺,又在床上滚了起来。
一抬眼,忽然看见在墙上挂着的木刀的袋子,她什么时候有练过这东西?小学还是初中?还记得舍弃剑道的理由是别人说这个是男孩子该碰的东西,自己绝对绝对是练不好的。虽然后来很成功地打脸了那些人,但这样胜利之后的放弃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因为妈妈,想要去练小提琴,但是被说作是那声音听起来有种毛毛虫在身上蹦跶的感觉,所以也很自然改变了主意。练钢琴,确实是坚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继母的儿子也练钢琴的,那段时间,好黑暗……记忆中的那种- yin -寒感觉就像是马上要从背后萦绕而出,沐熙赶紧止住了自己的深思。
储物间的门是三合板做的,而门很久都没有人打开,所以门锁那里感觉有点生硬,沐熙从厅后的架子上找到沐父的一根高尔夫球棒,试了试手,就将门打破,进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