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别! by 我是幽篮【完结】(7)

2019-03-24  作者|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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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嫣红端着托盘进来,里面放着一碗我最爱喝的小米粥。我不大好意思的推了推叶昀,一本正经的道:“你先出去,我要方便方便。”
  叶昀,“……好。”
  等到他就房门关好,嫣红才看着我道:“你想说什么?”这是一个极其聪慧的女子,不知美丽,不止能干。她足以配得上叶昀,成为他的贤内助。
  我朝她友好地微笑,掩住心底难言的酸意,道:“你的话还算数么?”
  嫣红不动声色的将粥端过来,我叹息一声道:“我不放心将他交给别人,我知道你一定会对他很好很好——你不会舍得让他难过……”
  嫣红自嘲的笑道:“你说的不完全对。昀师兄不是会轻易为谁难过的人,你懂吗?”
  我默默地敛眉,“可是,你喜欢他,这就已经足够。你有一生的时间可以留在他身边。我想,总有一天,他的心会慢慢地动摇……”
  嫣红淡淡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自己,可显然,你口中的那个‘心会慢慢动摇’的人决对不是昀师兄。我和昀师兄在一处生活七年,他从来不会轻易为谁动心,可一旦动心,那便是一辈子。”
  为什么嫣红的话总能刺痛我心的最深处?“嫣红,就算是我求你,也……”
  她打断我,“我自然会照顾昀师兄,即便没有你的请求。但你要明白,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
  他想要的?我永远给不起啊!
  嫣红坐到床沿,看着我认真地道:“你的陪伴便是他最渴望的,你不要妄想用任何人来替代你,这对昀师兄不公平,对替代你的人也不公平。”她自嘲一笑,“开始,我也一厢情愿的以为,以为没有了你,昀师兄也许便会死心,在他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我便有了机会,让他慢慢地接受我……但现在我已经明白,这是永不可能的。昀师兄对你的用心已经超出了我能想象的程度,我只是希望,到那时……他能够继续留在这里……能让我看见他,这样便好。”
  “嫣红?”
  她苦笑起来,“你一定觉得我很傻吧?其实我对昀师兄的感情不比你少。从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便已经悄悄地喜欢上他,我已经喜欢了他整整十四年……”
  十四年?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四年?
  我轻问,“嫣红,你后悔么?”
  她道:“后悔?”双眼迷蒙,“谁说不后悔呢?没有他的出现,或许我依旧活得潇洒;没有他的出现,或许我早已甘心嫁与他人作人妇,拥有一个平淡的小家,一双可爱的儿女……”
  “李悦儿,你知道么?或许你觉得自己很不幸,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羡慕你、嫉妒你——你除了有病,还拥有许多人一生都不曾拥有的东西:真挚的爱情!你会痛,是因为你在乎,因为你不舍得……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很想和你换一换……”
  我已经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嫣红的想法对我来说已经超出了震惊地范围。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在别人眼中,我竟然也是幸福的。而我自己却忽略了。

☆、叶昀篇

  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午后,他拎着得来的新贵药材像一名旅人似地行走在大街上。这个小镇对他来说已不陌生,但仍旧不大熟悉。他打算在这里待上五六个月,然后再去下一站,叶家只给了他三年的时间,半年于他来说已经有些偏长。不管这是一场游历,还是一次积累经验的过程,于他而言,都是一次宝贵的实践。
  有些渴,他走进‘老吴茶行’,在一处窗下坐定,窗户临街,正好可以看到外面来来往往行走的路人。作为一个大夫,‘望’乃是根本中之根本,多年的经验积累,他基本上能从一个人的面容神色看出他身体是否有疾病,病变在哪个部位。这对他而言,并不困难,因为他是‘神医’叶青天的孙子。
  叶家的家规,凡是叶家子孙,一旦年满十六岁,都要进入‘叶家医庐’开始修诊。他从四岁开始便跟在爷爷身边,而不像是其他的叶家子孙,都是跟在自己的叔爹身边学医。他四岁学医,八岁开始独立问诊,十一岁正式进入‘叶家医庐’,比规定的十六岁提前了整整五年的时间。待他年满十八岁时,便向所有的长辈提出,要求五年的‘外放’机会,他需要这个机会,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有病却无钱医治的老百姓们也需要这个机会。但叶家的那些老头子都是一群老顽固,且因为他在‘叶家医庐’有‘小神医’的称号,如今许多的病患都是冲着他的名号而来,所以,那些老顽固是决对不会轻易同意的,他们心中早已认定,自爷爷去世以后,叶昀便是这一代‘叶家医庐’的当家人。
  但是,他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更改的,若是不给他这个机会,那他便离开‘叶家医庐’,重新挂牌。他的这番话,气得那群老顽固一个个吹胡子瞪眼,这当中甚至还包括了他自己的亲爹。他终于得到了这个机会,只是时间上从五年缩短成了三年,而今年已经是最后一年,待下一站结束,他就要重新回到‘叶家医庐’,届时,他便是叶家真正的新一代当家人。
  他叹口气,浅浅的抿了口茶。耳边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传来。
  “师太,这只簪花不太适合您,您看?”
  师太?叶昀觉得好笑,一个出家之人居然有兴趣打量起红尘俗物来,这可是一件奇事。他的黑眸不经意地扫过,心情便被街上这对看似师徒关系的两人弄得愈发轻松。一个是身穿道袍的出家之人,一个是身材瘦小、穿着简便,却又难掩其清雅气质的小姑娘——她的头上居然戴着一顶围了一圈白纱的帽子,看起来十分不伦不类。这二人的目光都盯着小摊上的首饰发起呆来,尤其是那位小姑娘,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一枚碧玉簪上,分明是十分喜欢的。只听她轻唤一声‘师傅’,声音浅淡,似有底气不足之状。那位师太回过头来,她分明已经了看出小姑娘的心思,却荒唐的以一句‘银两不够’为由,打消了她的念头。看着她默默地抱着龟盆缓缓离去的背影,他竟然有些佩服她——这小姑娘超出年龄的聪慧,又超出年龄的豁达,她分明已经洞悉了她师傅的意图,却仍旧一声不吭的走了。没有哀求、没有胡闹、没有不满……这一刻,他莫名的有些喜欢。
  喜欢?他为自己脑海里这一瞬间出现的想法,淡淡的皱起眉,视线却仍旧不受控制的跟了过去,听见她们在向卖鱼的小贩打听路途,而她们所打听之人竟然是他——‘神医’叶昀。他再次听见她们交谈的声音——
  “师傅,他为什么要充当哑巴?”
  “可能是被鱼刺卡住了……”
  “那他又为什么脸红?”
  “自然是因为被鱼刺卡住,一口气憋不上来……”
  回去时,他的手里莫名的便多了一支碧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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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竹屋外已经有一段时间,听着她们与小琪之间的对话,其实基本上都是那位师太在讲话……直到那位小姑娘的帽子掉落,他才缓缓现身——想看看她的真面目——她很美丽,有一份超出尘世的美,像一位掉落凡尘的仙子。他的心,在这一刻,轻轻地摇晃了一下,没来由的动容——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清静无为了二十一年的心终于动了,从此有了羁绊,有了牵挂。
  她有先天心病,这是他给她诊脉时确定的。他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她,这种病症到面前为止还没有很好的医治方法。平生第一次,他撒谎了,只因为不想看见她绝望的眼神。她留了下来。他很高兴,偷偷地高兴。
  那天,他回来便看见独自坐在后院里的她,她似乎遇到了一件极其苦恼的事情,一直在唉声叹气。他心跳着在她身边坐下,唤她的名字‘悦儿’,没有人知道,当他唤她‘悦儿’的时候,他的心跳的有多快,心底是多么的幸福。她将她的苦恼一点一点的讲给他听,他却越听越不高兴——当别的姑娘托她给他转交‘情书’时,她竟然没有一点不舒服的迹象,然后他做了平生最幼稚的一件事——**她读那首词给他听,借以安慰他那颗‘不平’的心。悦儿读的很流畅,可惜,唯独却缺乏感情。他不禁在心里轻笑自嘲:我要怎样才能打开悦儿的心门,让她的心里从此有个我?
  他喜欢看见她笑,喜欢为她盘发,喜欢听她为他念诗,喜欢她像个小尾巴似地跟在他身后……可是,那天从王大娘家出来之后,她竟然不开心了,很不高兴,说‘王大娘错过了他们的关系’。他很生气,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失败,然后,生平第一次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对着他那么喜欢的姑娘。他感到懊恼:为什么悦儿的心里还是没有他?
  第二天,这是他这一生都无法忘怀的日子。他提脚刚跨出柳家大门,抬头便看见站在大树下的她:她的悦儿。悦儿似乎已经站了很长时间,脸蛋有些泛红,又披散着那一头的‘自然美’。他走过去,悦儿的脸上泛起浓浓的喜悦和……淡淡的羞涩,这一瞬间,他的心激烈地跳起来,无法控制。悦儿问他‘可不可以为她盘发’?这一刻,他恨不得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此生此世,永不再放手。但他害怕,说来有些难为情,他竟然害怕,这只是悦儿一时的迷恋——她那么纯洁,一点儿不懂得男女之情。可是,当悦儿下一刻昏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他后悔了:她有心病,本不可以动情,是我非要在她那颗软弱的心里留下印记。
  他终于还是和悦儿在一起了,每天都过的很开心,很满足,还有……无穷无尽的担忧。自从悦儿接受他以后,她的心病似乎越来越重了,已经发生了两次昏迷,而她自己其实是知道的,却为了让他安心,一直假装高兴……甚至,还将嫣红欲推给他。这个傻瓜,今生今世除了李悦儿,他已经不可能再去看上其他的女子。
  她活他便活,她死他又如何独活?
  她与嫣红在房中对话时,他一直都站在门外,听着她们之间的‘秘密交流’。悦儿问嫣红‘可不可以代替她照顾他?能不能在她走了以后,照顾他一生?’
  他闭上眼,任凭泪水顺着眼角滑进嘴里:是那么苦涩、是那么酸楚、又是那么……甜蜜。
  他喜欢的女子,他的悦儿,已经在为他安排一生——
  在她离开这个人世以后。
  他要如何让她明白,要如何让她知道:他只要他的悦儿静静地待在他身边,这样就好!

☆、第二卷情缘第一章路途

  嫣红说如果不出大意外的话,我还有十年左右的寿命可活,我决定不再为难自己,也不再为难叶昀,我和他都需要一个让彼此都安心的理由。
  小琪已经套好了马车,站在门口和我们依依不舍的话别。此番,我和叶昀打算去江南冷家,我说过我和他都需要一个机会。九师姐扬言,她是师傅派来专门保护我的,所以有我的地方就必定有她;而流年的理由听来更加的荒唐,他道‘这个地方的虫虫已经与他太熟悉了,交情深厚到他实在不忍心再继续摧残它们……’我和叶昀同时无语凝噎。不过嫣红说她不去,她要留下来代替叶昀坐镇,给村里的人治病。她其实是个非常善良的姑娘,我从第一眼见她便知道。想了想,我将曼曼留了下来,那样多少可以排遣她一颗孤寂的心。
  我终于可以趁此机会见识到外面的世界,但是很不巧,出门的第二天便开始下起雨来,我们只得找了家客栈先行住下,我们都没什么,但是流年就不行,九师姐看见他整日一副无精打采、蔫头蔫脑的样子,很是幸灾乐祸。
  到了用午饭时,九师姐拉着一脸郁郁寡欢的流年走过来,我听见她‘善解人意’的劝告,“小年啊——你得学会换个角度思考问题,你昨天没有和虫虫约会,今天没有和虫虫约会,这说明等你下次去约会的时候,虫虫的数量会翻出许多,这是一件好事嘛!”
  我觉得九师姐的话非常有道理,这说明了虫虫的生育能力很强大,她很有见识。但是接下来流年的一番话却将师姐和我同时扔进了万丈深渊,他道:“照你这种逻辑思维,是不是你今天不搽粉,明天不搽粉,等到下次搽粉的时候便多多的搽上几层?”
  我和九师姐默然了。我下意识的看向一脸惊呆的九师姐,实在不能想象这样一张美丽绝伦的小脸上,一旦搽上那么多层粉后,该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小二哥将菜端了进来,麻利的放好之后,正准备出去,却突然来了一句,“这里哪位客官是大夫?”
  这问题问的很突兀,叶昀淡淡的道:“何事?”
  我看见九师姐抽动的嘴角,想来,她和我一样,定是没有料到叶昀竟然轻易便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一点儿也不谨慎啊——虽说大夫是个毫无神秘感的职业,而我们这一群人也是相当不高调的类型,但是,其实我们每个人的潜意识里都曾幻想着自己就是那个神秘的所在。
  小二哥立刻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腾腾’的跑到门外放声大喊,“老板——这里有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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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九师姐有抽他的念头,我……其实也有,大概叶昀自己也后悔冲动了,为什么呢?因为这家客栈的老板他喜欢养牛,尤其是母牛,不巧的是他家的母牛怀孕了,更不巧的是今天便是它分娩的日子……
  九师姐抽动着嘴角,道:“十六,不是说接生孩子是稳婆的事么?”
  我想了想,回道:“好像是啊——”
  九师姐,“叶昀他去凑什么热闹?”
  我,“……大概他样样精通一些……”
  九师姐,“叶昀他实在是太彪悍了……太彪悍了……”
  晚餐时,客栈老板热情的给我们加菜,他说这是为了感谢叶大夫对他们家的救命之恩,他还说,等他们家小牛满月时,他要请叶大夫喝满月酒。
  我,“……”
  九师姐,“……”
  等到客栈老板喜滋滋的离开之后,九师姐便用她‘温柔如水’的眼光杀我,我默了默,遵从民意,道:“叶昀,你辛苦了,来,这是老板特地为你准备的,多吃点补补……”
  桌底下,九师姐用她的纤长玉腿来扫射我,一旁的流年猛然抬头道:“你就不能安分点吗,小辣椒?等你生孩子的时候,我让师兄也这么辛苦一回。”
  叶昀,“……”
  九师姐,“……”
  我,“”
  集体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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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第三天,天空终于释放出多日不见的光芒,小二哥帮我们准备了干粮,客栈老板热情的来送行,等我们已经出发时,他的声音还远远地抛在后面,“叶大夫——等我们家阿牛满月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啊——”唉,他的热情实在教人无福消受。
  我好奇地问叶昀,“你觉得这一次的实践对你来说,算不算一种积累经验的过程呢?”
  九师姐和流年不自觉的将身子直起来,耳朵一个一个竖得朝天。
  叶昀淡然的瞥他们一眼,道:“就某些方面而言,人和动物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他这句话讲得特别深奥,我苦思冥想了半天,只好再度问道:“叶昀,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叶昀回头,“悦儿,刚刚我说什么了?”
  我“……”只好转头问九师姐,“师姐,叶昀的话是什么意思?”
  九师姐做出一副无比苦恼的表情,摊开双手。
  我想,这么深奥的问题连九师姐都不懂的话,想必天下间也没有几个人会懂,便稍稍开怀了。
  马车颠啊颠地,颠地我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的头枕着一个非常柔软而又富有弹性的地方,便满足的轻哼一声,美美的睡了过去,心里模糊的想着:如此美妙的枕头,我以前怎么没有用到过呢?
  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醒来时,我只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气。睁开眼,竟然看见叶昀微合的双眸,我懵了,难道我的枕头竟然是他的大腿?又有一瞬间的羞涩。
  不知叶昀是不是感受到了我‘火热’的注视,恰在这时睁眼,正好与我四目相对,他清浅的笑起来,声音十分富有吸引力,含有一种惑魅地慵懒,“悦儿这一觉睡的可舒服?”
  这问话太**了,“叶昀,那个什么……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不知不觉间脸上一片滚烫。
  叶昀唇边的笑意加深,凝视着我,“悦儿已经答应了嫁给我,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又有什么不可以?何况——昨天是悦儿主动靠过来的……”
  我石化了,吞吞吐吐的打算转移注意力,“那个什么……我九师姐和流年呢?难道他们私奔了?”
  叶昀轻叹一声将我从他腿上抱起,“悦儿就这么不想当我的妻子么?”
  “……他们其实不该私奔的,我明明有红包给……”
  唇瓣突然被他贴住,叶昀发出闷闷的声音,“别人都能够成双成对,悦儿打算让我孤身到什么时候?”
  我欲哭无泪。叶昀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为难我呢?我搅动着几乎已经粘成一团浆糊的脑袋,努力地思索起对策……一阵细微的嘀咕声传来——
  “你去啊,你为什么不去?凭什么叫我去?我又不姓挨!”
  “你不是小辣椒吗?你还怕别人呛着你?”
  “什么话?那是别人么?那是我未来的十六妹婿!”
  我立刻推开叶昀,涨红着脸跳起来,飞快的钻到车外,然后,很不幸的正好与九师姐和流年正面撞上。我,“这个……那个……”怎么解释。
  九师姐拍着我肩膀,很善解人意的道:“十六啊,你干嘛这么紧张?叶先生是你的未来夫婿,也就是我的未来十六妹婿,你不要搞得像**似的。”
  我,“师姐,我没有**来的……”
  流年道:“月光很好,很适合约会,西施美人,你和师兄继续。”
  我,“……”
  叶昀走过来,右手将我握住,对他们俩道:“都准备好了么?”
  流年拍着胸口,“师兄你吩咐的事情,亲亲师弟我当然、即使、哪怕上刀山下油锅,也要做到最好。”
  叶昀转头看着我柔声道:“今晚我们要在这里将就一夜,悦儿要吃一些苦了。”
  我难掩喜悦的道:“叶昀,你是说,我们今晚要在野外度过么?”这真是一件预料之外的大喜事。
  九师姐忽然感叹一声,“江湖啊!我们就在你身上——”
  叶昀淡淡的道:“这个地方比较偏僻,希望不会有野兽才好。”
  一旁的九师姐闻言,双腿打起颤来,声音发抖,“那个什么……十六啊,来年清明节的时候,你可记得要多给亲亲师姐烧点纸钱啊——不晓得那里的胭脂水粉贵不贵……”
  叶昀,“悦儿,你和王姑娘就待在马车里,我和流年会轮流守夜。”
  不待我反应,九师姐已经涕泪交加,“十六妹婿啊,你让师姐说什么好呢?回头我一定在师傅面前多多替你美言几句,争取多给你省下点聘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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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在身上很凉爽,这是我和师姐第一次在野外过夜,九师姐嘴上念着‘可怕’,晚上一入夜,她便钻进了马车里,此刻,恐怕美梦都做了好几个了。
  我今天不大睡得着,一是因为白天睡多了的缘故,二是因为叶昀的那句话‘别人都能够成双成对,悦儿打算让我孤身到什么时候?’令我辗转难眠。
  叶昀,你的心里明明清楚这个答案,为什么还要问出来?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这么难为呢?我是多么的想和你在一起,想做你的妻子,想为你生儿育女……但是,我不能啊!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熟悉的味道叶昀温润的声音响起,“悦儿。”
  我微微回头,落入他温暖宽厚的怀抱。叶昀叹息着道:“是我不好,我的话让悦儿为难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心底漫上来一层酸楚。
  “此番去冷家,一旦药草求回,我们便成亲好吗?悦儿,我不想再等了,我想与你在一起,想让你每天一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人便是我。可以吗?”
  他一声一声的‘悦儿’,每一声都叫在我的心尖上。我吸着鼻子,环住他腰腹,“好。”
  也许嫣红说得对,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不幸的,殊不知我这种不幸的人在另一部分人眼里却是幸运的。别人宁愿用健康来换取真情,我既然拥有又为什么要放弃呢?至少,我还有十年的时间来陪伴他。
  十年!我能够为叶昀做些什么呢?我想给他这十年的快乐,想给他我所能给的全部的幸福,这些都将在十年以后成为他记忆深处最甜蜜的一种慰藉,让他有个坚强生活下去的理由。

☆、第二章冷家

  路上,九师姐给我讲白蛇和许仙的故事,讲得她满面涕泪,听得我一筹莫展,看得流年无语凝噎。
  流年叹息一声,“到底是小辣椒感情太丰富呢还是西施美人你太过于冷静了?”
  我指证他,“那你属于哪一种?”
  流年摸摸鼻子,“我其实根本没有听懂……”
  我,“……”这果然是个实诚的孩子,不过有人不高兴了。
  九师姐不悦的道:“你是脑子有问题啊还是脑子有问题啊?”
  流年,“这种情况要因人而异的,比如和师兄说话,我的智商会上升几个点……”
  九师姐嚎叫,“你丫就是个白痴!你全家就是个白痴!”
  流年凉凉的瞥她一眼,“未来我们家有可能还会再添出一个白痴。”
  九师姐,“……”
  到了傍晚时分,马车驶进了杭城,这个九师姐口中白蛇和许仙的爱情之地。叶昀在城中租了一套房子,大大地院子,院子中央有一棵茂盛的芭蕉树,正适合夏天用来乘凉。虽然行了半个月的路,但我并不觉得疲累,唯一累的那个人好像是九师姐,大约是路上话讲的太多的缘故。叶昀说明天就带我去冷家。
  师姐鬼鬼祟祟地将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我,“十六,去逛街?”
  “师姐,你不是说你累了么?”
  “哎呀——我这都半个月没有摸银子了,哪里睡得着?十六,你就不能同情同情亲亲师姐么?”
  我抽着眼皮,“银子它不会飞?”
  师姐,“可是漂亮的胭脂首饰它们会飞啊——”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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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九师姐为什么会为那个故事流泪,她可能觉得太凄美了,牵动了她一颗少女敏感的心。但我觉得这应该才是白蛇和许仙之间最合理的结局,他们本身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本来就不该相爱,就像我和叶昀一样。
  杭城的夜晚很热闹,不像我们那个小镇,一到了晚上家家都闭门上床,早早安歇。
  九师姐像个兔子似地蹦蹦跳跳,实在不像一个赶了半个月的路还嚷嚷着累的人,她在人群中颇为显眼,我很自觉地始终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唉——我为什么会摊上这么个师姐呢?师傅到底是让她来照顾我的,还是送上门来给我照顾的?
  “十六,快来!”九师姐甜美的的嗓音传过来。
  我赶忙提着裙摆往人群中挤,“师姐——”人太多,围得像堵墙似的,我怎么过得去?身体被人从后面往前推,脚下一个趔趄,便直直的摔了下去——糟了,这回大概要变成人肉饼了。
  “还不起来?”
  隔了许久,身体并没有如预料中的被人踩踏,我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冷冷的眸子,而这个冷如冰雪的男子,他的手正搁在我腰间——
  我懵了一瞬,呆呆地望着他,“那个——你的手好像放错地方了……”
  男子冰冷的眸子眯了眯,目光如炬,手掌缓缓挪开——
  我呼了口气,“麻烦你让让——”
  男子却慢吞吞的开口,“在下救了姑娘,姑娘是否该道一声‘谢谢’?”
  我默了默,“谢谢。”
  手腕猛地被他擒住,“好像很不诚心啊——”
  我敛了眉,“你虽然救了我却也摸了我,你是否该跟我道一声‘对不起,失礼了’?”
  这人忽然笑起来,冰凉的手指猛然扣住我下巴,“有意思!很有意思!居然有不怕我的女人!”
  我使劲瞪他,奇怪?我为什么要怕你?
  耳边倏然响起九师姐怒喝的声音,“放开她!”
  我斜眼看去,看见正插着细腰,横眉怒目的九师姐,气势很足——可惜,她头上的那支稀奇古怪的簪花为她的形象打了折扣。
  男子果然甩都不甩她,径自问我,“名字?”
  我很配合的,“她是我九师姐——”
  男子抽起嘴角,“我是问你的?”
  “她叫石榴。石榴花知道吧?”九师姐这个一向护犊的亲亲师姐,现在终于想起了她的责任。
  男子嘴角抽动的更加明显,“石榴?”
  我朝师姐眨了眨眼,“是‘十六’来的……”
  男子抛下意味深长的一句‘石榴么?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便走了。
  我和九师姐互视一眼,心想:这世上怎么就这么多傻瓜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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