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听戏
九师姐讲过的那个白蛇和许仙的故事，我一直记在心里，不曾忘记，总想着如果能在杭城听一回原汁原味的白蛇传，那也是我人生中的一桩有意义的事情。当我跟师姐这么一提的时候，九师姐立刻豪气的拍着桌面跳起来，“这有何难？亲亲师姐我今天就带你去听戏。”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叶昀皱了皱眉，说要和我们一道去。我理解叶昀的想法，他大约是觉得我和九师姐这两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容易被人诱拐。我认为他这个想法不大靠谱，若我是人贩子，要拐也是拐九师姐这样儿的，像我这种的大约送给人家也不要。而王子冉此女，我想，她不诱拐被人已是善心大发，何谈别人来诱拐她？除非有奇迹发生。
路上，叶昀不动声色的跟我说：“悦儿，我是担心你那位师姐会把你给卖了。”
我，“……”
戏馆里听戏的人真是不少，大部分都是些有钱的中老年人，这一点可以从他们的服饰上看出。我们在一张临墙的桌子旁坐下，叶昀已经走向后台，我估计他是去和戏馆老板商量换戏的事。
九师姐兴致勃勃的看着台上的演出，不时摆个身姿、捏个兰花指。流年从旁指点，“不对、不对——小辣椒，你的手肘抬得太高了。”隔一会儿又说：“小辣椒，你这是演戏呢还是卖弄风情呢？屁股撅得那么高想给谁看！”
我一口茶喷在桌上。
看戏的人时不时的将目光投过来，我其实很想保持低调，但是只要有九师姐和流年在的地方，这种事情会发生的概率几乎为零。
不一会儿，叶昀从后台出来，他前脚刚落座，后脚台上的演员们便匆匆下了台。然后，看戏的人群开始不时的发出牢骚。
我问叶昀，“你怎么不让人家把戏唱完再换呢？这样子不太好。”
叶昀品着茶，“这出戏刚刚才开始，唱完至少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我们自然等得，只怕有些人等不得。”
他说得很有道理，想得很透彻也很深远，以九师姐毫无耐性的脾性，让她干坐那么长时间，大约会逼疯了她，而她疯了的后果我是连想象都不敢的。
偏偏有人还不服，“我说十六妹婿啊，虽然我们也相处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可明显，你其实还不大了解九师姐我啊——九师姐我是那么没有耐性的人么？我可比你家那个流年好太多了！”
自从叶昀说过要向师傅提亲的事情以后，九师姐言谈之中声声都是以‘师姐’和‘十六妹婿’来相称，我知道，她以为这样便是有了护身符——一日为姐，终身为姐！我无语凝噎。
不一会儿，演员已经换好了戏服，陆续开始登台。我不大清楚这些演员表演的好不好，直到白娘子被法海收走，压在雷峰塔下之后，我的心没理由的觉得疼痛。
白娘子和许仙相爱，他们没有错，错得是谁呢？法海么？他只是依天地之法行事而已，又有何错？！
九师姐哭得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往流年身上擦……
戏还没有结束，叶昀便跟我说了声‘去去就来’就出去了。流年‘咦’一声，道：“你们看，那个人像不像冷什么雪的？”
九师姐吸着鼻子，“笨蛋，是冷冰雪啊！”
的确像是冷冰雪的背影，可是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转过头继续听戏，不想被无谓的人和事情打扰。
台上正在唱：雷峰塔下，无非是砖石一片，从蛇来到去，归本还原。驾轻车走熟路，从头修炼。吃惯苦受惯罪，心境泰然。三千年弹指一挥间，天伦一转白素贞压塔下，百无憾怨，唯挂牵娇儿成长……
戏接近尾声时，叶昀方才匆匆而来，手里捏着一包东西，九师姐眼尖的问，“十六妹婿，里面包的什么好东西？”
叶昀将纸包打开，捏了个放进我嘴里，“酸么？”
是一包酸梅果，不过不太酸，因为上面沾了好些糖料。
流年问道：“师兄，你刚才出去，可有见到那个冷什么雪的？”
九师姐扶额，“小年啊，你这什么狗屁记性？人家叫冷冰雪、冷冰雪啊——唉，悲剧！”
叶昀细心地擦掉我唇边的糖渍，道：“悦儿，此事已经过去，以后我们不再提‘冷冰雪’这个人了，好么？”
他的心思正合我意，无论冷冰雪与我们曾经有过什么瓜葛，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便当他是我人生里的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不足挂怀。
戏已经结束了，演员们正在谢幕，流年忽然感叹道：“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
我还不想回去，明天就要回小镇了，也许今生今世都没有再来杭城的机会，我还想要去西湖看看、去登一登雷峰塔、去亲身感受一下白娘子被压在雷峰塔下的感受。
九师姐听我一说，立刻死命地摇头，“我今天已经流了两大缸的水分了，得回去好好补补才行。十六啊，还是让俺的十六妹婿陪你去吧，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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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师傅说过，也许其中有一颗就是我那红颜薄命的娘亲。说不定，她现在正在天上看着我微笑，看着我身边的这个男子微笑。
叶昀将外衣脱下来套在我身上，再将我的身子拥紧他怀中，我感觉今晚的叶昀特别地沉默，从戏馆出来之后，他几乎无语。
塔上的风有些大，我往他怀里缩了缩，轻声道：“叶昀，是不是我的聘礼要的太多，让你有压力？”
叶昀紧了紧手臂，笑道：“就算是令师要我用整个叶家来下聘，我也不会眨一眨眉头……悦儿本身就是无价之宝，拿什么换我都是赚的。”
“那是为什么？你有心事，我看得出来。”我抬头看向他，很想用手指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叶昀低眉凝视着我，眼底有什么东西快速的闪过，他说：“悦儿，我确有心事，不想瞒你。只是这件事情虽然烦乱，我却是可以解决的，所以没有必要让你跟我一起忧心。悦儿，你只要留在我身边，好好的待着就行，行么？”
我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点了点头。我不想让你忧心，叶昀。如果不能使你展颜，这已经是我的失败，可若是让你为我忧心，那我便再也找不到继续留在你身边的理由。活着不能使君开颜，死了又何谈心安？
－－－－－－题外话－－－－－－
亲们，冷冰雪不是一段插曲，还会有后续的……
☆、第八章回程
回程的心情和出来之前完全是不一样的，我一想到此番回去，叶昀便要向师傅提亲，心里便难掩喜悦。我一直期望能够做她的娘子，却又一直的在拒绝。现在，我只想抛开那些困扰我的烦忧，一心一意、专心的做个新嫁娘。叶昀的事情不知道解决地如何了，看起来他这两天心情明显轻松了许多，想来，应该处理的差不多了。
“十六。”九师姐压低声音唤我，鬼鬼祟祟的朝外张望一眼后，将拳头伸过来。
我默了半天，道：“师姐，手还是那双手，并无区别来的……”
九师姐，“笨蛋十六！谁让你欣赏我的手了！我是让你看我手心里的东西！”
我，“……师姐，里面并无东西啊……”
“怎么可能？”她伸头过来，一双杏眼缓缓眯起，“小东西，你敢跑！”
我难掩好奇地问，“师姐，‘小东西’是什么？”
九师姐正趴在车厢里，屁股撅得高高的，头也不回的道：“是一只好可爱的‘跳蚤’啦——”
跳蚤？我果断的打开车门，唤道：“流年——”
叶昀回过头将我拉到他身边，又转身取了件披风将我裹上，方才笑道：“悦儿唤流年何事？”
我正欲开口，冷不防从身后传来某师姐阴测测的声音，“十六——”
我抖了抖，偎进叶昀怀里，“那个什么……流年，我能不能跟你换个地儿？”
流年摸着下巴阴笑两声，“嘿嘿嘿，我正想着进去休息会儿……”
明明是七月的天，为什么我觉得这么冷呢？流年才刚进去，我便听到九师姐尖声嚎叫的声音，再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我无比羡慕的感叹道：“流年好厉害啊——这么容易就将我师姐制服了！叶昀，他到底用的什么方法？”
叶昀一手驾车，另一只手紧紧地将我箍在他怀里，愉悦地笑道：“悦儿很好奇么？”
我沉醉在他的笑容里，心不在焉的点头，若是能让他这般欢愉一辈子，即便要我用性命去换取，又如何？！
叶昀凑近我耳畔说了一句话，羞得我再也不管将头抬起，他说：“等到悦儿和我成亲时，自然便懂了。”
马车驶进了那片林子，树叶擦在车壁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我有些小兴奋，“叶昀，我们今天还要在这里过一晚么？”
叶昀望天一眼，笑着回过头来——
空气里猛然响起一道声音，“好好好！如此真是非常的好啊！”粗犷的声音里夹带着些许的沙哑。
叶昀迅速将马车停了下来，流年和九师姐随即下了车，我惊讶地发现，九师姐的脸颊好红啊——像搽了几层胭脂一般。
我拽了拽叶昀的袖子，低声道：“我们这是遇上传说中的‘打劫’了么？”
叶昀默了默，回过头浅笑，“悦儿还想在这儿过一晚么？”
我无语。
粗犷男子肩膀上扛着一柄银光闪闪的大刀，很有气势，一口白牙紧跟着暴露在空气中，“哈哈哈——看来老子今天真他妈是赚到了，娘的，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妞儿——”话音刚落，从他的身后‘哗哗’又冒出来一群人——
九师姐点着头数，“嗯，统共十七个，我九你八。”这话显然是对着流年说的。
流年立刻反驳，“凭什么你九我八？怎么不是我九你八？”
他们这是在绕口舌么？
九师姐瞪眼，“这不是九和九刚刚好凑成个‘九九归一’么！”
我呆了呆：师姐，你是不是想的太深远了……
果然，粗犷男感觉到自己被人侮辱了，喘着粗气，高高的举起大刀，“小的们，给老子抓活的，尤其是那两个小妞儿！”
话音刚落，他带头往这边冲过来，身后的那群人紧跟着蜂拥而上，手里举着刀啊、剑啊，口里喊着，“冲啊——抓啊——”
叶昀揽住我转身走向马车，我哀求道：“就让我看一会儿，行么？”
余光瞥向身体右侧，正好见到九师姐绽放出倾国倾城的一笑……冲上来的小子呆了一瞬间，只是这一瞬间，便倒了大霉……
我涨红着脸头也不回的飞奔上马车，叶昀慢悠悠的进了来，凉凉的道：“悦儿——还要看么？”
我忙不迭的摇头，以双手死死地将脸捂住：九师姐她、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掀掉男子的衣裤？！实在是太丢脸了！
我将发烫的脸颊藏进叶昀的怀兜里，发出瓮声瓮气的低语，“叶昀，等我们成亲以后，赶紧得也将我九师姐和流年的事情办了吧——”我实在不放心将九师姐留在庵里，万一带坏了其他的师姐们可怎么办？虽然我出嫁了，可我总得为师傅打算打算呀！得让她老人家无后顾之忧才行！唉——我实在是用心良苦。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小，我很想下去看一看，可一想到方才见到的那幅场景，便硬生生的将刚刚萌起的好奇之心扼杀了下去。这时，隐约传来流年的声音，“……小辣椒，这个交给你办。”
我竖起耳朵贴在车壁上，一旁的叶昀饶有兴味的看住我。我眨眨眼，做出一副淡定的模样。
空气里猛然传来九师姐诡异地笑声，听得我浑身打颤，“啧啧，怎么这会儿成了乌龟了呢？刚刚不是挺狼的么，现在给姑奶奶装熊？！”过了片刻，她又笑了起来，“来，乖，抱着这棵大树转几圈给主人看看……还要配上标准的狼嚎哦！”
我终于清醒的意识到：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我的亲亲九师姐——后果很严重，简直不能想象！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我拉着叶昀的袖子，善意提醒他，“不是说今天不在这里过的么……”
叶昀噙着笑意在我额上落下一吻后，便掀开车窗帘，喊了一声‘出发了’，再回过身将我搂紧，“悦儿似乎很懂得迂回之法啊……”
我默了默，“叶昀，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觉得九师姐她比较尊重你……偶尔擅用一回而已……”想想又道：“叶昀，你说，强悍如我九师姐，她为什么这么怕你呢？你有什么秘诀么？可否教教我？”
叶昀，“……”
说话的功夫，九师姐和流年已经回到了车上，流年再次以‘星象’感慨，“啊！今晚的月光实在是好妩媚动人啊——”
我和叶昀默然无语。
九师姐骂起来，“你个白痴！月光在哪里呢？被你吞啦？”
我探出头询问，“师姐，你把那些人怎么着了？”
九师姐不怀好意地嘿嘿直笑，“师姐我把他们的衣裤统统烧光了，呵呵呵，实在是爽啊！多来几次就好啦——”
多来几次？我默默地缩回头，望着叶昀叹息：不要见怪，我九师姐她前世其实是狼来的……
外面传来九师姐得意的唱声：俏丫头，脸儿如水，眉儿如梦，翩翩少年，锦彩生霞绣腿生风。好可爱，小儿衣领龙刺凤，实堪怜，贵妇头盘翡翠晶莹。琵琶女，彩袖飞飞纤指蹦蹦……
我捂住耳朵缩进叶昀怀里，如果没有记错，今晚我们有可能在‘牛老板’家过夜，算算日子，他家的小牛也该满月了。我突然特别同情叶昀，套句流年说过的话：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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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被小二哥牵进了后院，‘牛老板’热情地将我们请到了楼上的雅座，他万分可惜的道：“叶大夫要是早两天来便好了，正巧赶上喝小牛们的满月酒。”
我抽着嘴角看向叶昀，叶昀依旧一副淡然的表情，浅笑道：“老板客气了，叶某正巧有事情耽搁了两日，喜酒虽然喝不成，老板的心意叶某还是领了。”说话间，从衣袖里拿出一锭银子，搁在桌上，“这是叶某的一点心意，老板还请不要推辞。”
九师姐和我面面相对。九师姐，“我们家十六妹婿也忒大方了吧？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流了出去？唉——可惜！”
我，“师姐，‘钱财乃身外之物’，叶昀他不看中这些。”
九师姐，“那是有钱人的心态，师姐我不是有钱人——十六，回头你让十六妹婿多给我送点儿，啊——”
我，“……”
这一次，没有再碰上雨天，可是，我们仍旧在这里停留了两天，都是‘牛老板’太过热情的缘故。九师姐却说，那是因为叶昀包的红包太大了，人家‘牛老板’不好意思赶我们走来的……
第三天，我们重又踏上回程的路。
九师姐又开始唱：好难舍，黄河两岸新春景，踩一江长江水浪追帆莲。舟揖划水乱倩影，夹岸桃花闹春情，春情暖融春心动，桃花菲菲桃面红……
☆、第九章先生
世上有一种人，不管他如何哗众取宠，注定了默默无闻，比如我。世上还有一种人，天生就带着发光体，走到哪里都会吸引无数人的目光，比如叶昀，比如九师姐，比如嫣红。
我们终于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回到了熟悉的小镇，耳边洋溢着热情地招呼声，此起彼伏——
“哎呀，叶先生您回来了！吃过早饭了没有？到我们家歇会儿吧——”
“叶先生好像晒黑了啊——不过这样显得更加俊朗了，呵呵！”
“叶先生啊，你家的小琪昨儿个还跟我念叨你呐，你看，果然念着念着就回来了——”
叶昀始终保持着淡淡而又不显生疏的笑容，不时的点一点头。
九师姐抱着手臂哼哼，“我们倒成了陪衬……”
不怪她如此不淡定，她实在是习惯了当一个被人追捧的发光体，像这样被人忽略，大约还是生平头一回。我也只能感叹一句：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好处啊！
马车在竹屋前停下，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叫唤，小琪已经冲了出来，热情地抱着叶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往下流，“先生、先生，您总算是回来了——”
叶昀拍了拍他头顶，笑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小琪。”
小琪抬起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先生回来就好了——”
叶昀一边拉着我进屋一边问道：“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嫣红呢？”
小琪重重地叹息起来，“先生出门的第三天，嫣红姑娘就收到了您二叔的信，第二天便走了。昨儿个街上卖饼的陈老板还跟我打听先生何时回来呢！先生再不回来，小琪也只能逃跑了！”
难道这个小镇上就只有叶昀这么一个大夫么？
我不得不打个岔，“小琪，曼曼呢？”
小琪拍着额头回道：“差点忘了，悦儿姐姐，小东西前段时间不肯吃东西，我把它送到李大叔家去了。”
我问，“李大叔是谁？”
小琪，“李大叔就是隔壁卖乌龟的大叔。我告诉他这乌龟是我们家先生养的，他二话不说便保证，一定会将曼曼照养好，悦儿姐姐，你就放心吧！”
九师姐和流年早就缩回房间去睡觉了，叶昀将我打横抱起往楼上走，“悦儿先回房睡会儿，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一定累了。”
我反手搂住他脖子，深深地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元千，你不累么？”
叶昀顿了顿脚步，“或者先用了早饭再休息？”
这个人，他对我的好已经到了入魔的地步，让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叶昀低下身子，动作不太熟练的帮我脱了鞋袜和外衣，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扭捏和勉为其难。有这样一个人做我的夫君，我李悦儿今生还有何可求！即便是死，我也是满足的！
盯着他修长的手指，我轻声道：“元千，你会后悔么？”
叶昀顿了顿，抬起脸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后悔什么？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认识悦儿？”
心脏沉沉的跳动了一下，熟悉的憋闷感绵绵的泛上来，“叶昀，或许我并不能一生一世的陪在你身边，这样？你也不后悔么？”
叶昀，我给不了你一生一世，我最多只能给你十年的时光。十年以后，我已然成为一缕芳魂，而你，却要孤独的走完剩下的路程。
觉察到叶昀有片刻的顿滞，稍后，他却抬头对我说：“不会的，悦儿，我说过我会治好你，我会让你平安的过完一辈子，这是我的承诺！”
承诺？！叶昀，你知道么？我也有承诺，在心里！我承诺给你我所能给的一切，只为换得你温柔的笑颜，只为给你在孤独的岁月里，留下能够支撑你活下去的理由！
我贴着柔软的枕头闭上眼睛，我知道叶昀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我不敢睁眼。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之间，仿佛听到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悦儿，你真的忍心丢下我一个人，独自离开么？你真的舍得么？”
泪水无声无息的淌下，沾湿了枕巾。
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我披散着‘自然美’下楼，在楼梯口碰上正准备上楼的九师姐，九师姐眯着眼开始数落，“我说十六，你怎么还是这副模样？一点儿长进也没有！去去去，快回房去将自己收拾好了再出来！”关上门，凶巴巴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我警告你啊，十六！你现在可是快要嫁人的人了，得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能老这么散散漫漫的，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