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旁边传来一声稚嫩的怒喝,一道飞剑疾驰而来,直奔那男子的手臂。对方无奈收手,想也没想,掏出个金环就朝来剑的方向掷去。
玉华仙子不由大惊,方才定是那小人儿出的手,她本就要来此采气,一来就见这厮对自己不轨,定是见义勇为了。而那金环是这厮的本命法宝,小人儿人小力微,挨了一下的话哪还有命在。
她急忙施展遁法,身形一晃抢在金环前面,将那吓傻的小人儿一把抱住转了个身,抽出腰间的翠微剑穿入金环中,挽了几个圈才卸去余劲,顺势将那环抛回给对方。
“路有才,方才你差点害死我侄女,我劝你速速离去,不然休怪我不客气!”玉华仙子横眉冷竖,将剑执在胸前朝对方喝道。
此刻她又是恼怒又是后怕,要是稍晚一些,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她不由紧紧搂住了那小人儿,感受到对方暖暖的气息才觉安心下来。
那男子这时才看清来袭的居然是个小姑娘,而且还是意中人的侄女,顿时懊悔不已,看来自己八成是没戏了,如此还是不甘心的道:“仙子,在下……”
“滚!”玉华仙子怒极,翠微剑顿时泛出白色华光,灼灼不可逼视。
男子心知她动了真怒,无奈之下只得灰溜溜的身子一晃,化回白鹭冲天而去。
见这厮走远,玉华仙子赶忙蹲下身来查看那小人儿。见她已安静下来,恢复了往常小大人般的神情,但灵识一探,就知那颗小小的心儿兀自跳的飞快,尚有些惊魂不定。
“舒尘,你觉得怎样?有没有哪里磕着碰着?”玉华仙子心疼的扶着对方的肩膀轻声问道。
小人儿摇摇脑袋,忽然垂了眸子低声道:“舒尘无用,让仙子担心了,舒尘……舒尘实在有愧。”
“你这小傻瓜,那厮都好几千岁了,你才多少岁?论修为能是他对手吗?”玉华仙子又是好气又是怜惜,轻轻捏了捏那粉嘟嘟的小脸,柔声道,“记得下次若是遇到对手,如若不知底细,千万不可轻易动手,不然轻则受伤,重则……总之,这些话你记着便是了,可好?”
对方红着眼眶重重的点了下脑袋,又犹犹豫豫的开口道:“其实这些舒尘都是知道的,师尊也提了好多次,可是我看到你……你被……就一下子都忘记了……”说罢又想垂下脑袋。
玉华仙子忙轻轻勾住她的下巴,引她看向自己:“我就知道是你做的,那厮当时吓得忙不迭缩回手去,别提多窝囊了,真是解气。”见对方的眸子又登时亮了起来,她不由失笑,“只不过后来就不好玩了。”
那眸子亮了一半便戛然而止,看的她忍俊不禁,刮刮对方的鼻子极尽温柔的道:“舒尘,谢谢你!”
像以往一样,小人儿的脸蛋又晕开了一层粉红,眼睛都不知要看哪了。玉华仙子好笑的朝她眨眨眼道:“如何,现在还采气吗?”
对方点点头。
不一会儿,望霞岛的老梨树下,一大一小两个女子相对而坐,一个闭目专心吐纳,一个托腮笑盈盈的看着对方。海风拂过,漫天花瓣纷洒,两道身影渐渐隐入花雨中,犹如惊鸿一现,不知沧海桑田。
第3章 梨花
履星岛上有棵千年桃树,相传是金池圣母所种仙桃偶然落下凡间生成,桃花常在永不凋谢,远远看去华美绚烂之极。
白舒尘此刻正立在桃树下赏花,渐渐被这满树嫣红迷了双眼,恍惚中不由想起了望霞岛上的那株梨树。
桃与梨,一者艳,一者清,艳者千娇百媚,清者冰肌玉骨,皆有不世之风华。
今日乃是斛师叔大婚之日,那人也应该到了吧?
正想的痴了,突然一阵山风吹过,落英纷纷扬扬。
漫天花雨下,白舒尘傲然而立,衣炔飘飘似要乘风而起。她轻抬玉手,拈住一片花瓣,在唇上轻轻拂过,随即松开任由其汇入花海。
“原来你躲在此处逍遥,害我一顿好找。”
身后突然传来女子的娇嗔,白舒尘回眸瞧去,待看清来人后顿时嫣然一笑。
只见来人一身月白蝉翼纱裙,袅袅婷婷若风拂柳,面容秀美清丽无双,尤其一双秋瞳更是楚楚动人之极。
“劳烦仙子牵挂,舒尘着实有愧。”白舒尘朝对方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心道真是巧了,刚还想起那人,那人便来了。
这厢玉华仙子正细细打量着她,一晃好几年不见,她心中着实牵挂的紧。此时见这小冤家美目流盼的明艳模样,不由心痒难耐,爪子在底下蠢蠢欲动,直想冲上去揉揉这张朝思暮想的脸。
可惜,对方早已不是那个能随便揉搓的小老虎了。
她暗暗叹了口气,颇是遗憾的缩回爪子。
虽然确实相当的牵挂,玉华仙子可不想表现的太明显了,故而端起长辈的架子,很是正经的道:“我倒不急,只是斛姐姐催得紧,说这么大人了还不分时辰乱跑,特命我来捉你。”
见她提及自己的师叔,白舒尘忙肃容道:“舒尘这便过去!”
玉华仙子好不容易才溜出来,本想跟她多处一会,哪知这人如此不解风情,当下嘴一撅道:“急什么,先陪我坐一会。”
说罢往树下的石凳上一坐,朝对方勾了勾手指。
白舒尘见她前言不搭后语的,料想这老妖精方才又在随口胡诌,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正经,偏生自己不好拒绝,只得乖乖坐了过去。
等坐定后,玉华仙子嗖的靠过来,爪子一伸挽住她的手臂,笑的极是慈祥。
“舒尘,这几年你都干什么去了,快给本仙子说道说道。”
瞅了眼那只死死攀在手臂上的魔爪,还有那副故作亲昵的假笑,白舒尘在心里猛翻了几个白眼。两年不见,这厮还是如此为老不尊,一言不合便揩油调戏。
明明都是女子,自己还是小辈,为何这老妖精就喜欢对她动手动脚呢?尤其这几百年来更是变本加厉,害的她能躲则躲,躲不过就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