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拜见师傅。”说着就一拜到底。
“……”
“师傅,您老人家有事尽管吩咐,徒儿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脸皮太厚是病,得治。
“哦,对了,师傅,徒儿给您敬茶。”说着就站起身往厨房去,可真够自来熟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收你为徒了?”
顾梓耀惊讶的转过身:“师傅您刚才没说不同意啊,当然就是默认了。”随即一脸委屈的扑过来抱住玉凌的大腿:“师傅您可不能反悔啊!”
玉凌正想将他扔出去,楼道里响起脚步声,须臾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出现在门口。
玉凌在神识发现他时,便已呆愣当场。哥哥,这是他的哥哥白澈,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面前。
在他愣怔的时候,顾望宇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眼前的精致少年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这眉眼,这惊喜的神情,如同早已烙进心里般,熟悉的让人心痛。
“哥哥?真的是你。”玉凌不顾不管地扑进哥哥怀里,紧紧,紧紧地抱住。泪水肆无忌惮的滑落,这一刻他就如丢失的孩子终于找了父母,拼命发泄着心里的委屈。
“哥哥,呜……哥哥,我找了很久,很久,呜……都找不到,呜……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我等了好久,好久……都等不到,呜……”
听着怀里孩子断断续续地哭诉,顾望宇觉得自己除了跳动没有其他感觉的心,突然痛地无法呼吸。
抬手轻轻拍抚着男孩的后背,一下一下,缓慢而轻柔,明明从没有做过的动作,却好似已经做过了千百遍般熟练无比。
这是属于他的男孩,不知何时丢了,如今终于回到他身边。心里一直空缺的角落瞬间被填满,曾经的空寂寒冷被温暖甜蜜取代,顾望宇觉得此刻,他才真正的活了过来。
这里正在上演温馨的认亲大戏,而那边跪在地上一直没起来的顾梓耀,早已惊掉了下巴。这还是他那个面瘫侄子吗?现在出现在他脸上的心痛、欣慰、幸福……这些都是什么鬼?
这侄子从出生到现在,脸上唯一的表情就是没表情,家里人都觉得这是少年老成的表现。但顾梓耀始终认为这是面部神经失调症,俗称“面瘫”。曾经还建议过家人带小宇去医院看看,没准吃几颗药,打两针就能医好。当然提议被全家无视了。
但他现在看到是什么?这么多表情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这得有多高的难度啊!不去当演员实在可惜了。
被“面瘫”变“影帝”这个巨大的转折刺激得头脑不清楚的顾梓耀,完全没发现他关注的重点不对。
直到玉凌发泄完,平复了心情,从顾望宇的怀里退出来,顾梓耀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你,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小叔?”顾梓耀冷冷地扫去一眼。
对了,对了,这才是侄子正确地打开方式嘛。就说之前是他眼花看错了。
看着又开始走神的顾梓耀,玉凌对着哥哥抬抬下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你家的。
顾望宇秒懂,同样的动作回敬:你徒弟。不要以为他没听到那一声声如泣如诉的“师傅”。
玉凌一头黑线,他什么时候说要收这个逗逼当徒弟了,他有这么想不开?
“他真是你亲小叔?”玉凌加重了“亲”字。
“……”顾望宇一脸无奈的点头。
玉凌递给顾望宇一个同情的眼神:顾家人都这样?完全没意识到顾家人也包括眼前之人。
而顾望宇也没觉得这问题有什么不对,摇摇头向顾梓耀撇去一眼:就他一个,其他人很正常。
不需要语言,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才见面的两人就能完全领悟彼此想要表达的意思。
顾望宇一句话没多说,拎起地上的顾梓耀就去了对门。关上门,顾梓耀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宇,原来你不是面瘫啊!”
顾望宇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独自回房换衣服。换到一半就听见外面在喊:“小宇,小宇,告诉你,我今天拜玉凌当师傅了。我跟你说,我师傅的本事可大了……”
顾望宇“唰”的一声打开门,正好对上顾梓耀欣喜的表情:“小叔,我很佩服你。”脸皮够厚!
“什么?佩服我?哦,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佩服我拜了个这么厉害的师傅。我明白的,明白的。哈哈哈……”顾梓耀得意的仰头大笑。
顾望宇拿起背包,面无表情的开门,出门,关门。
两人走在农业局的林荫小道上,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打在并排行走的两人身上。一个冷肃,一个温润,一个坚韧不拔,一个精致灵韵,好似是完全不搭边的两种人,却又异常的和谐相称。
两人之间没有刚认识的陌生和尴尬,也不需要初相识的彼此磨合。一切都是这么的理所当然,就好像生活在一起的两人,一个短暂的分离后的再相聚。
“凌……”明明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却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顾望宇抬手抚上心口,刚才他感觉到这里猛地跳动了一下。
“嗯?”玉凌还沉静在找到哥哥的兴奋中,完全没察觉到哥哥和以前有什么不同,除了换了个身体。这在玉凌看来很正常,他自己不是也换过好几个身体了吗?只要内在的灵魂不变,他始终都是哥哥。
“我好像忘记了许多东西。”
玉凌闻言紧张地抬起头,灵力快速的查看他的身体,“是身体出了什么事吗?之前伤过头吗?”
顾望宇回握住玉凌的手,轻声安抚:“没有,和这些都无关。是我忘记了我们曾经的事。”
玉凌震惊地望着哥哥,难怪这么多年,哥哥都没有来找他,原来哥哥把他忘记了。难过的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后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