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先前还没什么问题的戏服,现在就撕了一个这么长的口子。
李助理急得满脸通红,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吴,吴,吴先生,我,我真的有检查过,早上还是好好的,真的!”
吴虞目光一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心平气和地冲李助理点点头,说:“既然不是你弄的,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刘导?”
李助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冲出化妆间去找人了。
这事儿如果真能跟刘导说清,确认是有其他人搞鬼,那衣服的事他顶多担一点点责任。但要是直接认下,就得由他来负全责。
李助理当然不想负全责。他一天检查几次衣服,这分明是剧组里有人故意搞破坏,凭什么他来背锅?
最最重要的是,万一真要让他背锅的话,他的工作铁定就没了。
他还指望着给吴虞认认真真地当个好助理,借此能够在娱乐圈里站稳脚跟,朝自己的梦想迈近一步呢。
刘明举听李助理说戏服撕破了,而且还是最贵的那套,吓了一跳,赶紧进了化妆间。
其他那些等着拍戏或者围观的人见到刘导急匆匆的步伐,心里琢磨着大概是出了什么事,故作不经意地挪了过去。
刘明举看到被撕坏的戏服,脸色特别难看。
不怪他这样。每个导演选角,一般都是看角色和演员搭不搭,艺人能不能把角色演绎得生动传神,至于艺人间的关系么,基本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
因此时常会出现一些私下里交情不好甚至交恶的艺人因为某部戏而呆在一个剧组里,剧中表现得情意绵绵,剧外却相见两讨厌。
更别说他这次刻意隐瞒了两个主角的扮演者,虽然吴虞因为先期开拍已经进了组,算是揭开了一半面纱,但另一个是谁,除了他和吴虞之外,整个剧组里的人目前并不清楚。
就算吴虞是水先生的追求对象,可水先生不在这里,那些惯会踩低捧高的人脸上带笑,心里不定怎么想。
尤其嫉妒心强一些的,一旦被某种情绪控制住头脑,干出冲动的事儿来很正常。
法律上不都有激情犯罪一说么?
再说这个姓李的小助理对工作的负责态度,他不止一次看到过。说是李助理不慎把戏服弄坏,或者吴虞不小心撕破,那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瞎子也看得出来,这无非就是一个暗害的局,指望着借他的口来指责吴虞,万一吴虞不服气,两人怼起来,不管谁输谁赢,都是背后谋划者所高兴见到的。
他没那么傻。
但也不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轻易放过真正做了坏事的人。这事就这么过去,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把他当刀使?
“小李,这戏服你最后一次检查是什么时候?”刘明举问。
李助理想了一会儿,这才肯定地说:“一个小时前吧。我给吴先生拿前几件需要用到的戏服时,顺便看了一下这件,并没什么问题,这才出去。”
结果就这么一个小时的工夫,戏服就被人撕坏了。
刘导的脸发黑。
他不在意剧组里暗流汹涌,但他是来拍戏的,不是来参与别人的宫斗撕逼的。
难不成他平时态度太亲和,给了别人可以任意利用的错觉?
“谁干的?”看着门外簇拥着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圈,他问,声音里压抑着愤怒。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吭声。
刘明举等了一会儿,又问一遍,得到的仍然是一片寂静。
“做这件事的,自己站出来承认,不然真让我查出来,后果可不是你能想象的。”刘明举最后说。
可惜还是没人回答。
刘明举眉毛不停地跳动着,嘴角微抽,谁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恼火到了极点。
这时候要是刘导把干了这事的人找出来,说不定要直接把人赶出剧组。
谁敢承认?
刘明举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
副导演鞠不易拖着圆滚滚的身子进来,喘着粗气说:“刘导,水先生来了!”
场中大哗。
谁也没想到,水至清能出现在这里。
水先生来干什么?难不成知道心上人的戏服被弄坏了,特意过来帮爱人撑腰的?
可是,这事刚发生多长时间,算算并不可能。
或许是有别的原因。比如说,探班?
这些人心里想着,下意识地看向吴虞。谁叫这里他和水先生的关系最紧密呢?
车子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娃娃脸的温清走下车,通过下意识向两边分开的人群留出的通道,直接进了吴虞的化妆间。
刘明举见到温清,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暂时顾不得追究戏服的事:“水先生,您这次来,会等到剧拍完才走吧。”
温清点点头:“原则上来说。当然,中途真有什么事儿不得不离开,我会找时间把剩下的戏份补完,你放心。”
刘明举当然放心,其他人却觉得这对话不太对劲。
什么叫“等剧拍完才走”?什么叫“会找时间把剩下的戏份补完”?
水先生这次要么是来探心上人的班,要么就是来查看剧的拍摄进度的。当然最可能两者兼而有之。
可怎么也不会到剧彻底完成吧?
艺人们的心里正在嘀咕着,就看到小李助理哭丧着脸站在一边,手里还抓着那条裂了长长一条口子的戏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