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好险,差点就脱口而出一句给你裁衣了,她这句话倒是也没什么特别想法,但这话却是不能乱说的,她绣个屏风,绣个小摆件,都无妨,要是绣什么香囊,做什么衣服的,就不合礼数了。她上辈子,也就为公爹婆母丈夫做过衣服,当初嫁衣难绣,她确实是偷懒了,可送去婆家的衣服鞋子们可就是她亲自动手的了,虽然从没见他们穿过就是了。
容琛看着自家宝贝女儿绣的座屏,心里头倒是有些酸了,“有如此好手艺,就没见你给我们当爹娘的绣过什么。”
于氏赞同道:“就是就是。”
“我……”
正当容嘉卉不知该如何安抚爹娘时,小厮便来通报说家里便来客了,把她救了出来。
来人是容嘉卉的两位舅母靖国公夫人梁氏与二房的国子监祭酒夫人温氏并几个小辈,大家本都是亲戚,一堆人也是早就想来瞧瞧了的,正巧今日是钟离络过十五岁生辰,便携礼前来。
于氏与两位嫂子感情甚好,忙笑盈盈地与丈夫一起迎了上去,几位小辈也忙冲他们见了礼,“姑父姑母。”
于氏浅笑颌首,“乖。”
容嘉卉容嘉泽也忙跟了上去,甜甜唤道:“大舅母,二舅母。”
只有钟离络还有些懵。
容嘉卉知她都不知道这些人谁是谁,遂笑着拉了她过来,指着年纪稍长,鹅蛋脸,略显富态的梁氏道:“这是我大舅母。”
钟离络作了个揖,傻乎乎地跟着唤道:“大舅母。”
然后她又猛然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于夫人。”
见她有些呆呆傻傻的样子,梁氏也是有些忍俊不禁,笑道:“这便是钟离小公子吧,你也可以随嘉卉他们一起唤我大舅母。”
钟离络哪敢高攀,直呼不可。
容嘉卉又指着年纪稍轻,身材纤纤,气质文雅的温氏道:“这是我二舅母。”
钟离络这回长心眼了,老老实实唤道:“于二夫人。”
然后便又是几个表兄弟姐妹。
好不容易让钟离络认完了人,大家便入了席。
也就是一个家宴而已,简简单单的,摆了三张桌子,容嘉卉跟于家三个女孩自然是又坐在了一起,因着一个钟离络,几个小姐妹倒是有话题聊了。
于以湄眼睛发亮道:“表姐,这个哥哥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
容嘉卉得意地扬了扬脸道:“我说了的吧。”
于以湘有些看不惯她那得意的欠揍样子,不禁在一旁嘀咕道:“也不过如此,你不觉得他太俊秀漂亮了,倒像个美貌女子么。”
容嘉卉得意的笑容一滞,不禁冷笑道:“是是是,我家钟离哥哥哪里比得上你家柳……”
她一个柳字刚刚冒了出来,便被于以湘给狠狠地捂住了嘴。
“唔唔唔!”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的容嘉卉一只手锤着于以湘的手,一只手就要去揪于以湘头发。
于以湄比她俩小不了几岁,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她推了已经傻了的于以涟一把,两人一起,好不容易才把她们俩给拉开了。
两人一边一个,好言安抚后,她们才终于算是不闹了。
男女不同席,隔壁钟离络面对着容嘉卉的大表兄于子洵,二表兄于子清,三表弟于子洋,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倒是容嘉泽,跟他们几个说得很是开心,钟离络见此,不禁出神地看向了不远处的女孩子们,真想去跟她们一起呆着呢。
于子洵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也不好冷着了寿星,遂拿起一杯酒,拍了拍她的肩道:“钟离贤弟,今日是你做寿,愚兄平日里可听说你是个会读书的,那我就祝你金榜题名了,来,我敬你一杯,我先干了,你随意。”
钟离络看着他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也是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她素来不吃酒,但别人敬你,怎好谢绝,也只得来一杯,一口闷了。
见她这么给面子,与她同年,只比她略小些月份的于子清也不甘落后,举着酒杯道:“来,钟离兄,我也敬你一杯。”
还来?
钟离络只好又干了一杯,辛辣的酒在她的胃里翻腾,头也开始有些晕了,冒着细汗的脸上也不禁染上了几抹红晕。
于子洋年纪小,也想有样学样,结果酒杯子还没拿起来,便被于子洵训了,“你个小孩子家家的,吃什么酒呢!”
然后于子洵便冲钟离络笑了笑,道:“那我便替我三弟敬你一杯。”
钟离络:……
几个女孩子们对隔壁这些事是浑然不觉,一起说着悄悄话说得可开心了。
于以涟偷偷瞧了哥哥们那边一眼后,捧着脸,一派天真地道:“表姐,你家那个钟离哥哥生得可真好看,他要是能做我姐夫就好了。”
听她夸钟离络好看,容嘉卉正高兴着,待听到后面那句,她的笑容顿时就僵在脸上。
容嘉卉咬咬牙,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道:“三表妹,可别瞎说,你这两个姐姐,可是国公府的千金小姐,身份尊贵,就算是去做王妃都使得,他的身份又哪里配得上,况且,你姐姐也看不上他的。”
于以涟听得是一愣一愣的,“那表姐你呢?”
容嘉卉一噎,“我……”
说她也身份尊贵?说她也看不上钟离络?她得说些什么才不至于日后会被打脸呢……
不等她说些什么,于以湘便已经在一旁郁闷地开口了,“你表姐她,还没生出来时便已经许了人家了。”
虽说容嘉卉不满这桩婚事已久,此时也不得不点点头,笑道:“是啊是啊。”
闻言,于以涟便也不再继续问这些了,还是吃糕点有意思。
等到于家人差不多该回府了时,被于家两兄弟敬了几次酒的钟离络也已经差不多是个废人了。